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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恍然想起,柴結是竺曉凌教我怎麼打的。
當晚情人林裡的每一棵樹,一定目睹了一場激烈的搏鬥。
想逃避的記憶畫卷,被吹去表面覆蓋的灰塵,顯露出殘酷的本質。
她接近我只是想試探我而已,看我是否洞察了他們殺人的事情。在僅有四人的旅館,他們三個隨時可以殺我滅口。
而阿布和竺曉凌選擇了自殺。阿布脖子上的結是竺曉凌打的,然後她教了阿布打結的方式,讓他為自己的脖子也打上柴結。
是因為愛他嗎?
竺曉凌眉目間時常透露出絕望,嗓子失聲後雖然恢復了,但在演唱方面很難達到曾經的水準。她選擇來情人林,真是為了度假休養的嗎?情人林會使人對世界毫無留戀,自殺彷彿是唯一的解脫,竺曉凌早有了這念頭。
夕陽下,阿布深情地望向竺曉凌的側臉,高貴而又傲慢。
她居高臨下地問道:“你可以為我做一切嗎?”
“當然!”
“為我去死也可以嗎?”竺曉凌死死盯著阿布的眼睛問道。
“當然!”眼神中沒有一絲動搖的跡象,就像他父親當年決定離開時一樣堅定。
情人林彷彿他們倆的婚禮殿堂,他們互為對方脖子打上繩結,就像在戴結婚戒指,兩個生無眷戀的年輕人,懷著殺人後惴惴不安的罪惡感,他們年輕的外表下,是衰老而又殘破的靈魂。
我不願想象下去,並不是不敢面對這個現實,而是自己所珍藏的一段感情,卻是一場虛偽的表演。當你看見一件自認為美好之物的醜惡姿態時難免惋惜,雖然每次破案後,我都會看見不同的人臉上掛著這樣的表情,可依然無法麻痺那種心痛的感覺。
末梢神經變得後知後覺起來,全身的氣力像被抽乾了一樣,意志力和正義感慢慢喪失,對於公佈阿布母親的罪行,我也不如往昔般認為是必須的責任。
我已經不適合再做一名偵探了。
Chapter 7
我看見韓雨程和姚遠並肩走向情人林,探尋他們想要的答案。
耗盡最後一點兒腦細胞,來完成對楊成森的承諾。韓雨程和姚遠伴侶的自殺真相,也早已在我腦海中水落石出。
在韓雨程丈夫行李裡找到的細繩,是網球拍上專用的網球繩,而繩子的顏色很特殊,市面也鮮有人使用,我卻很熟悉,它專用於癌症俱樂部。
透過當地警察核實,韓雨程的丈夫以及姚遠的妻子,皆是癌症俱樂部會員。他們疑似偷情的行為背後,是同病相憐下所產生的感情。
他們相約情人林自殺的原因,在我知道他們預訂了死後長樂客棧的房間時,才發現這驚人的動機。
當自己死去,為了不讓自己的伴侶陷入無邊的悲傷之中,刻意營造出殉情的假象。讓自己的伴侶在預訂房間的日子,同時來到情人林,為的是讓兩個痛失愛人的人走到一起。
聽起來很荒唐,他們是在為自己的另一半尋找伴侶。每次外出的約會其實是在交流各自的生活習慣和愛好品位,回家時慢慢灌輸給自己的妻子和丈夫。用自己的生命,為他們約了第一次會。
當韓雨程和姚遠都點了烏龍茶的時候,是不是證明他們成功了呢?
我把所有的話寫在一封信裡,擺在了韓雨程房間的床頭櫃上。穿起我最厚的衣服,獨自往淺竹內的最深處走去。
出門時,阿布的母親看見了我:“我見過你嗎?”
“我來了兩天了。”
“我是說以前見過你嗎?”阿布的母親眯起眼睛。
二十年前,我的頭髮還不是蓬鬆的,我的眼睛要比現在更有神,除了痴痴地笑,也沒有過多的習慣動作,字典裡也沒有出現過竺曉凌三個字。
“你認錯人了。”
有些名字,應該從記憶中刪除。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充滿癌細胞的身體,很快就感到了疲乏,深不可測的樹林,使我沒有走下去的信心了。我坐在地上,背靠一塊大石頭,費勁地喘著粗氣。
從淺竹內的方向,有一男一女向我走來。像阿布和竺曉凌,又像是韓雨程和姚遠。
“先生,你還好吧?”
一男一女是今早剛剛入住旅館的那一對,起初以為是婚外戀的他們倆,看起來不像是情人,是我把世界想象得太陰暗了。
竺曉凌阻止我去喝她的那碗感冒藥,讓她和阿布白演了那場戲,倒進盆栽的那碗藥毒死了植物。我心存感激,感激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