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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積聚了太多,開始滴向地上。我一直凝視著他,等他先開口,可是過了足有五分鐘,他仍然一聲不出,我只好問:“怎麼了?”
我一開口,他震動了一下,並不抬起頭來,聲音聽來又嘶啞又疲倦:“沒有甚麼。”
我低嘆了一聲:“你騙我不要緊,可是別自己騙自己,究竟怎麼了?”
他用力搖著頭:“真的沒甚麼。”我自然有點生氣,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卻只是搖著頭說“沒甚麼”!
我冷笑了一聲:“看來你不需要任何人幫助你,我告辭了。”
我向他走過去,他仍然背靠門站著,並沒有讓開的意思,我站定說:“請讓一讓,或者,請告訴我可以另外從甚麼地方出去。”
胡懷玉像是十分困難地抬起頭來:“你……知道這個實驗室另有出路?”
我悶哼一聲:“應該有,不然,就是你有穿透牆壁,自由來去的能力。”胡懷玉忙道:“是的,有時,我不想人打擾,所以當初我在建造這間個人實驗室之時,就留下了一個十分隱秘的暗門。可以來來去去,不必被人看到。”
我諷刺地道:“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你在做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胡懷玉口唇掀動了一下,像是想分辯甚麼,但是卻沒有說甚麼,只是極其疲乏地揮了揮手。
我又道:“我要告辭了,你讓不讓開?”
胡懷玉忽然嘆了一聲:“衛斯理,我不知道,何以我會變得那麼暴躁,本來我不是這樣的人,可是現在,我全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我會莫名其妙地破壞一切,會……”
當他講到這裡時,他雙手捧住了頭,現出十分痛苦的神情。
他那種痛苦,絕不是假裝出來的,我對他十分同情,我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或許你的工作壓力太重了,或者,你長期服食著甚麼提神的藥物?”
胡懷玉用力搖頭否認。我心中不禁暗歎了一聲,像他的這種情形,其實並不是十分罕見的,這種突然之間,爆發無可控制的壞脾氣,使得一個本來是溫文的人,全身充滿了暴力,由理智而變為橫蠻的例子,在精神病中十分常見,屬於精神分裂那一類,有天生的病例,也有在生活中受了過度刺激而來的病例。
如果胡懷玉真是這樣的精神分裂症患者,那自然十分可惜,因為這種病症,即使經過長時期的醫治和療養,也不是一定可以痊癒,而且誰也不知道在痊癒之後,甚麼時候又會發作。
我吸了一口氣:“是不是要我陪你去找一個醫生,檢查一下?”胡懷玉抬頭向我望來:“你以為這是精神分裂的一種症象?”
我覺得沒有必要隱瞞真相,所以我指了一下實驗室中凌亂的情形:“這一切,顯然不是你所需負責的行為所造成的。”'網羅電子書:。WRbook。'
胡懷玉面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聲音嘶啞:“是我的行為所造成的,我就要負責。”
我道:“如果你這些行為,由於你自己不能控制的一種精神狀態,那麼……至少在法律上,你可以不必負責。”
胡懷玉又不住搖著頭:“不是這方面的問題,這個研究所是我的,就算我放上兩百公斤作藥,將之夷為平地,法律上也沒有人向我追究責任。問題是,當我在這樣做的時候,我十分清楚自己在做甚麼,而且盼望著這樣做,也十分清楚感到這樣做了,會給我極大的快樂。”我呆了一呆,才道:“你不覺得這樣……不正常?”胡懷玉想了一想:“很難說。”
我等了片刻,他沒有再說甚麼,我就裝作不經意地問,因為如果他真有精神分裂症的話,他會十分敏感。我問:“你今晚做了些甚麼?”
胡懷玉抬著頭,目光緩緩地在實驗室中掃了一週:“你走了之後,我仍然像平日一樣,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突然之間,我覺得一切全是那麼滑稽,那麼……沒有意義……我埋頭埋腦在做研究,希望在科學上有新的發現,那一直是我追求的目標,可是突然之間我想到,就算被我達成了目標,又有甚麼意義呢?”
他說到這裡,用一種十分疑惑的神情望定了我,看來是希望在我這裡,得到答案。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胡懷玉提出有關人生哲理的大問題,豈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用三言兩語就可以回答的?
而且,老實說,就算換一個環境,給我充分的時間,我也回答不出來,這種問題,古今中外,有誰能回答?
我只好反問:“當你這樣想的時候,你怎麼樣?”
胡懷玉忽然笑了越來,他的笑容看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