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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白雲笑道:“好!就算尊駕姓祝吧!”
語氣一頓,接道:“老朽本無意偷聽尊駕與這位相公的談話,卻湊巧聽到了,尊駕今夜可是要與那黃衫客會面?”
祝永嵐微微一愣,道:“尊駕也認識黃衫客嗎?”
歐陽白雲道:“久聞其名,未睹其面。想請尊駕帶個口信。”
祝永嵐道:“老朽當代轉達。”
歐陽白雲道:“久聞黃衫客素有天地通之號,因此老朽想邀他前來長安下一盤棋。”
祝永嵐道:“一定代為轉告。”
歐陽白雲一拱手,道:“多謝!改日當奉喝上幾杯。”
祝永嵐也拱手回禮,道:“多謝盛情,老朽告別了!”
說罷,轉身離去。
但他卻暗中以傳音術向柳南江說道:“娃兒!盯牢這老傢伙,黃衫客在天明前或可趕來長安,到時會去客棧找你。”語音一落,人已去遠。
柳南江趕忙向歐陽白雲深深一揖,道:“果然是歐陽老前輩。”
歐陽白雲道:“相公乃無塵大師高徒,老朽哪裡敢當如此大禮。”
語氣一頓,接道:“何況老朽此刻有求於相公,該受老朽大禮一拜才是。”
說罷,轉身拜去。
柳南江一把將他托住,道:“晚輩消受不起!”
歐陽白雲只得作罷,一揮袍袖,道:“那麼恭敬不如從命了。”
柳南江道:“前輩,我們尋一僻靜處詳談吧!此處人多聲嘈。”
歐陽白雲接道:“就在這裡三言兩語了結,也不必再費事了。老朽一雙眼睛尚未昏花,這開元寺前恐怕再沒有武林中人了。”
柳南江道:“晚輩遵命。”
歐陽白雲放低了聲音說道:“老朽將事一旦說明,相公一定大感為難。”
柳南江心念一動,微笑道:“古人云:君子不強人之難。晚輩猜想前輩絕不會將為難之事加諸在晚輩之身,前輩不過是讓晚輩吃驚罷了!”
歐陽白雲先是一愣,繼而笑道:“武林中有評論,說相公性情木訥、耿直。然而據老朽看來,相公卻極富機智。想必數月江湖歷驗,已善於用機智之妙一出就將老朽套住了。”
柳南江道:“晚輩不敢。”
歐陽白雲道:“老朽所託之事,目的在造福武林。”
柳南江道:“那是義不容辭之事,何須前輩相托?”
歐陽白雲突又將笑容一致,正向道:“然而這其中又夾著老朽一件私事,因而雖有堂皇正大之理由,卻又難免落人口實。”
柳南江道:“前輩既然敢以重任相托,就是對晚輩十分信賴,還是請直言吧!”
歐陽白雲道:“老朽原指望三言兩語了結,看來還得從頭細述。咱們換個清靜地方詳談可好?”
柳南江點點頭,道:“悉聽尊便。”
歐陽白雲一甩袍袖,領先下了寺前臺階,柳南江趨步相隨。
二人穿過寺前廣場上的熙攘人群,過北曲,臨鼓樓,登上了一家背街的幽靜酒樓。
這家酒樓的座頭不多,加以天寒地凍,客居長安的行商少之又少,本地人絕不會在這般時候還有興致上酒樓專喝幾盅。
因此樓下的座頭上喝羊雜湯泡饃的人雖然不少,樓上雅座卻無一個客人。
歐陽白雲彷彿是這兒的常客,憑他身上那件青布大衫就絕對不夠上樓吃菊花三羹大火鍋的格。
但他二人方一進門,堂倌就滿臉笑容地往樓上迎。
入座已定,四周圍上綴得花團錦簇的屏風,那堂倌哈腰請示,道:“您老可是來個老樣兒?”
柳南江更證實了自己的判斷,歐陽白雲是這裡的熟客,他一個人絕不會上這兒來打尖:
即使來,也用不著擺這種譜。那麼,和誰來呢?而且來此還絕不止一次?
他心中在思念打轉,目光卻故意在那四扇屏風上瞟來掃去。
歐陽白雲似乎全不在意,拈鬚吩咐道:“菊花三羹大火鍋,外帶三斤西鳳酒,若是到了上門關店的時刻,儘管照常。咱跟這位相公得好好敘上一敘。”
堂倌連連點頭,道:“二位請慢用,即使到雞唱天明也不打緊。”
說罷,躬身而退。
柳南江道:“前輩是這兒的熟客吧!”
歐陽白雲呵呵笑道:“談不上多麼熟,倒是來過幾次。別看這兒小,三羹大火鍋的選料都是上品,真滑嫩鮮美已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