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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急著辯駁,緩緩調勻氣息,見碼頭上兩名工頭早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正回身吆喝著自家班底的工人繼續做事,快快趕時搬貨,至於那名魁梧黑漢子,此時竟也撩起衫襬一角塞進腰間,利落地躍到船頭,替工人們將一袋袋貨物接進船篷裡堆疊。
她又是一笑,語氣柔軟地道:“你定也留心了,這些在碼頭上、船上討生活的人,他們很喜歡年爺。他們喜歡他,並非他的身分,而是因為他能自然地與他們親近,同他們每一個交朋友,是真心誠意,可以同甘共苦的那一種,他們把他視作自己人,正因是自己人,一旦有話、有事就絕不藏著,大夥兒能在他面前坦然說開,有錯就陪個不是,有過就趕緊想法子彌補,若分不出誰對誰錯,那就尋個雙贏的路來走。”
“我想,年爺說不準自個兒也鬧不明白,為何旁人起衝突,總要他出面當和事佬……”略頓,她擱在襟口的小手感領著左胸房下的浮動,籲出溫息,她終是由那魁梧黑漢身上收回眸光,轉向一旁的年永昌。
“這是年爺天生脾性使然,因豪氣爽朗、度量開闊,自然讓人傾心敬服,武漢行會既以碼頭裝卸和船隻通運為營生,工人尤其重要,配合排程得好,相處愉快,便不易出錯,年爺能陪他們吃苦、為他們著想,他們自然對他推心置腹,肯為他賣命。這一點,就算年公子再有本事,也難及年爺一半能耐,所以,若少了年爺支撐,年家的武漢行會……會演變成什麼局面,也很難說了。”
年永昌定定瞪住人家,瞪得她忐忑不安。
“這些僅是守餘的淺見,我隨便說說,年公子馬虎聽聽,就當作亂風過耳……”她在心底嘆氣。阿爹常說她心性聰穎、見微知著,偏說話太過老實,不懂迂迴,不自覺間要得罪人的。
未料及,年永昌不惱反笑,還把她從頭到腳好生打量了遍。
“辛大姑娘真神人也,才短短几日,就把咱們武漢行會瞧得透徹,連我小阿叔也難逃姑娘慧眼,令尊神運算元在靈藝之術上可謂當代獨秀,想必辛大姑娘也已盡得真傳。”
她微微怔然,嚅語著:“我、我不是……”一時間,她不知該如何應對。
自阿爹在宮中遇刺身亡,她領著倚安一路避到武漢,她已甚少回想以往孜孜不倦鑽探的那門藝能。
年永昌沒發覺她微乎其微的神情變化,徑自又道:“辛大姑娘雖把我小阿叔的江湖脾性摸得一清二楚,可就不知是否瞧出,為何當日在漢水江上追殺你姐妹倆的兇徒尚未尋出底細,碼頭區龍蛇混雜,小阿叔卻敢讓你們二人來江邊走走、透口氣兒?”
這話再次敦辛守餘發怔,答不上來。
年永昌似乎也沒想教她作答,好快地解開謎底,“正如辛大姑娘適才所說,這裡的人喜歡小阿叔,將他視作自己人,對他推心置腹,肯為他賣命,他僅要隨口一出,碼頭區的工人們全成他的眼線,時時刻刻密切地注意著你和辛二姑娘的安危。”
稍頓,他單袖拂衫,瀟灑地負在腰後,俊唇戲謔地勾起。
“嗯……興許,根本用不著小阿叔開口提點,碼頭工人們已見著你與他共乘一騎、著實親熱的模樣,心裡早有譜,雪亮得很,也明白該替誰看顧你。”
嗄?!她瞠目,掀動唇瓣,偏擠不出話語,窘得小臉通紅。
忽地——
“媽的臭小子!我就曉得你這張利嘴不說些惡毒言語欺負人、擠兌得人啞口無言,心裡就不暢快!”年宗騰幫那批碼頭工人趕完一船貨物,幾個飛身,人已來到姑娘身旁。
年永昌略嫌誇張地大呼:“天地良心哪,小阿叔,你別不分青紅皂白就來冤我,心也太偏了吧?我是怕辛大姑娘無聊,才說故事給她聽,不信你自個兒問她去。”
見黝黑臉龐陡然回首,那對目瞳流光閃耀,好近地捕捉了她,辛守餘方寸猛然一漾,原已通紅的雙腮更是燙得幾要騰出一層熱霧。
“你聽這臭小子說故事?”年宗騰老大不信,長眉飛挑,“他說啥兒了?你臉怎麼紅成這模樣?身子不舒服嗎?”
“我我我很好,沒事……他他他說、說……”她吞吞吐吐,神情無辜。會臉紅,還不是因為他呀,唉……
年永昌卻涼涼地道:“我同她說了一個粗獷魁梧的黑大漢,和一位冰清玉潔的好姑娘的故事,辛大姑娘聽到最精彩、最高潮之處,臉當然會紅啦!哼哼,就算是小阿叔來聽,咱也保你非臉紅不可。”
辛守餘輕抽一口涼氣,即便對男女間的親密事兒不甚明瞭,也隱約聽得出其間曖昧之處。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