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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直瞅。
“不就是柳樹上還長草嗎?”一名扛著插滿糖葫蘆竹把子的小少年衝口而出,跟著皺了皺鼻頭,“可咱們中國文字裡,有這個字嗎?”
辛守餘仍是笑著,“這小哥問得好,此字在古書中原是有的,這柳上長草的字原讀作『茂』,指的是茂盛、繁榮之意,咱們常說『青青楊柳』、『柳條垂青』,青出於藍更勝藍,現下柳樹是青色,草亦是青色,那是『青上加青』,木公子與茆兒姑娘若能成婚配對,定能好事成雙,轉禍為福,使家業興旺,為家中長輩添福添壽。”
“那孩子呢?她能不能生?”木家大娘隨即問出,話剛落,見不少眼睛瞧向她,老臉不禁有些靦腆。
“不僅能生,還是多子多孫之相。”辛守餘道。
木家大娘“咦”了一聲,方才嚎哭時的淚還留在圓頰邊,下巴和衣裙也沾了不少塵灰,她沒來得及擦,就拿著嶄新又奇異的眸光直往茆兒臉上、身上打量。
茆兒被瞧得好不自在,絞著辛守餘幾刻鐘前遞給她的白巾,她咬咬唇,忽地捱到木家公子身旁,悄悄將白巾遞去,“木郎,幫你孃親她擦擦臉吧!”木郎的孃親不喜愛她,她不敢直接示好。
木家公子怔了怔,正要接過,辛守餘頓時笑出聲來,清脆如鈴。
眾人對她突兀的反應感到好奇,那笑音落入年宗騰耳中,令他長眉淡挑,別具深意地瞧著她舉袖掩嘴的姿態,知她又有奇招欲出。
“二位且暫時打住。”辛守餘溫婉要求,茆兒和木家公子皆是一愣,真如蠟人般定住不動。
她轉向同樣愣住不動的木家大娘,靜問:“大娘,我適才聽您出聲喚住木公子,請問,他名字當中是否與『金』字相關?”
木家大娘回道:“他名字尾字為『鑫』,三個金迭在一塊兒。”
“這便是了。”辛守餘眨動秀睫,“您瞧,茆兒姑娘遞到木公子手裡的東西是什麼?”
“一條白巾嘛。”木家大娘沒來得及回話,一旁百姓已替她道出。
辛守餘點點頭,“是。正是一條白巾,卻暗喻著有趣的事兒。”她再次提筆書寫,道:“『白巾』二字可成『帛』,正是『皇』頭『帝』足,茆兒姑娘將此物遞向木公子,木公子名中一字為『鑫』,『鑫』即『金』,『金』加『帛』成”錦“字,女子便是『花』,這會兒,不僅是好事成雙、轉禍為福,還多了個『錦上添花』的吉兆。”
略頓,她輕嘆了口氣,“木大娘,這麼好的兒媳婦,您當真不要?”
木家大娘支支吾吾道:“咱兒……呃……其實也、也不是不要,是、是張半仙說的同你不一樣,這一時半刻的,也不知該信誰才是……”聽了這樁姻緣許多好處,又見辛守餘自信過人、一臉聰慧相,教她不由得懷疑張半仙之前的測字。
便在此際,端坐不動的張半仙再也按捺不住,眼皮陡掀,藏在袖裡的兩手使勁兒掐握自個兒的雙腕,皮笑肉不笑地道:“姑娘一進場就說老夫不對,下足了馬威,一張嘴更是機巧,說得頭頭是道,卻不知姑娘師承何處?是哪位高人門下?”今日教這不知打哪兒蹦出來的女娃娃削盡臉面,即便對那年宗騰有些兒忌憚,可為著他“鐵口直斷張半仙”的名號,怎麼也得拚搏一番。
年宗騰心一急,怕她溫柔仁厚,要招架不住人家惡意的對待,正欲替她出面緩頰,辛守餘卻輕啟軟唇,吐氣如蘭地道:“先生說得太嚴重了,今日的確是我冒昧,在這兒,我得跟您賠個不是,望您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她盈盈福身,張半仙輕哼了聲,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她沉吟著欲要再道,人群中不知誰叫喊出來,恍然大悟地嚷著:“哎呀,咱記起來啦!莫怪覺得這姑娘眼熟,原來是『神運算元』辛寄農辛老師家的女公子!”
“嗄?這位老兄,你是指那位名震京師、受御賜封號的『神運算元』嗎?”
“就是他。去年春,辛老師在自家院內開課授徒,咱兒費盡千辛萬苦才籌到旅費,趕著上京聽他講課,當時的確見過這位辛大姑娘,她隨在辛老師身邊習藝,年歲雖輕,天資驚人,唉唉唉,教人好生佩服,依咱瞧來,她真是盡得辛老師真傳,也是個不世出的奇才。”
圍觀百姓投注過來的目光充滿興然與好奇,熱灼灼地猛打量著她,毫無預警地被人認出身分,辛守餘頓覺倉皇,不由得倒退一步。
瞬時,熟悉的男性粗掌再次由身後按在她肩上,她下意識回眸,瞥見年宗騰煦朗的笑,是溫暖耀目的……原來,他一直都在,穩如山嶽地安撫著她。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