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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已經過去,京城迎來了奼紫嫣紅的二月。
一大清早,一輛囚車從都察院衙門緩緩駛出,車輪碾壓在露水未乾的青磚街道上,浩浩蕩蕩的隊伍朝著西市的方向而去。
“包子,香噴噴的肉包子!”
“麵條,新鮮出鍋的麵條!”
“雲吞,皮薄餡大的雲吞!”
……
西長安街上的百姓已經早早起床忙碌,由於現在大清早上工的人員越來越多,致使街道兩旁出現很多冒著熱氣的早點攤子。
一個城市的興盛,往往只需要一個行業崛起即可,比如後世赫赫有名的東莞。
一個身穿新棉衣的老漢麻利地拉扯麵條纏掛起來,嘴裡跟每日過來的老顧客閒聊:“此次有匠坊招募人員,隨行前往呂宋幹活的話,月薪是三張布票。若是再年輕十歲,我亦要報名前去!”
“少來!你的攤子現在生意這麼火爆,一個月賺得可不少了,你怎麼捨得這裡的買賣!”年老的食客住在附近,卻是帶著酸味地道。
老漢將麵條放到滾燙的大鍋裡,露出滿口黃牙道:“近些年的光景確實不錯,不過真像以前的話,給我一個月三張布票,我是肯定要到呂宋幹上幾年的!”
“整天唸叨呂宋,真不知呂宋能有什麼好,咱家最小那對夫婦昨天又嚷著要到呂宋支個攤子賣麵湯!”一個老婦走過來端起剛剛撈起的麵條,顯得滿臉不高興地插話道。
老漢往麵湯裡新增調料,對自己妻子進行責怪道:“你這是婦人之仁。呂宋是一座大金礦,少說亦能採上二十年,兒子到那裡好好幹上幾年,賺得必定比我們要多得多!”
剛剛之所以談起前往呂宋,他並不是真要前去做工人,而是想將麵攤支到呂宋那裡。
只是他現在年紀終究是大了,而且家裡還有孃親要照顧,所以自己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但十分支援小兒子夫婦前往。
“今天的押囚隊伍這麼大陣仗,究竟是要砍誰呢?”一旁的老顧客註定到經過的押囚隊伍,便好奇地打聽。
老漢像是一個百事通,當即盛起一碗麵條神秘地笑道:“還能是誰?那個不取一文,這種偽君子就該斬!”
“明明就是一個大貪官,結果還有人洗,當真可笑!”
“何喬新收了十萬兩的貴重之物,當真以為天下人都糊塗不成?”
“還好現在的皇帝聖明,不然還真給這種欺世盜名之徒得逞了!”
……
聽到今日被推上斷頭臺的死囚是原刑部尚書何喬新,這裡的食客紛紛參與討論,無一例外地將矛頭指向了何喬新。
此時此刻,身穿囚服的何喬新被困在囚車中,一直引以為傲的聽力反倒給他帶來了負擔,這一路清清楚楚地聽到兩旁百姓的議論聲。
原本標榜在自己身上的“不取一文”,而今從這裡的百姓嘴裡說出來,卻是透著一種滿滿的諷刺味道。
只是他仍舊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自己怎麼就成了過街老鼠了呢?
“金榜得意三十載,家中行樂署中眠。漫勞海內傳名字,誰信今朝染惡名?”何喬新知曉自己的清官人設破滅,故作慘然地吟詩道。
他的父親是高高在上的吏部尚書,所以剛一出生便已經衣食無憂,不僅有著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而且還有著讓人羨慕的讀書天賦。
在順利考取功名後,他便成為了他們何家的興盛的新希望,更是他們何家未來幾十年的保護傘。
他亦是不負眾望,從小小的禮部主事起步,而後一步步來到刑部尚書的位置上,掌管全國司法和刑獄。
只是一切,宛如一場夢般。
明明他已經成為文官集團的核心人員,更是花費幾十年成功為自己立了人設,但現在彷彿一夜之間便成為了過街老鼠。
原本他在牢中還不相信兒子帶來的訊息,不願意承受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但現在已經是不得不信了。
“這詩雖然平仄不通,但還算有幾分味道,只是可惜連到死都不知道輸在哪裡!”身穿一品官服的王越策馬隨行,卻是忍不住輕捋鬍鬚評價道。
由於考慮到官場險惡,為了不再被科道言官趁機發難攻擊,他已經很久沒有作詩了。只是對於詩詞的喜愛已經深入骨髓,故而亦是忍不住進行了點評。
何喬新扭頭望向眼前風頭無限的王越,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境遇跟一個孤臣差若天壤:“輸在哪裡?大概是我們都小瞧他吧!”
這倒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