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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京說:“三年前我不辭而別,是因為不知自己何時能復原。我非但不想面對西域,更不願死在這片土地。那時我太小,終究不明道理。這次,我心已如磐石。只要城主幫我說動察合臺王庭出兵剿匪,我一定不顧性命,捨棄家財,追隨在城主麾下。”
尉遲嘆息一聲:“剿匪?我費了幾年時光,雖捉了些響馬 ,連一個匪首都未擒到。察合臺王庭的蒙古和突厥騎兵驍勇善戰,但其彪悍兇悍,也人盡皆知。遠道而來的軍團除了剿匪,必將劫掠我和田百姓和城市。你要我用萬千城民,去換取幾隊商人性命?”
燕子京上前一步說:“城主仁慈,不願興師動眾,生靈塗炭。可這樣退讓,就能安守家業嗎?來此路上,我又見匪幫劫殺後屍橫遍野的情景。長此以往,尉遲公子的名聲會淪為‘懦夫’。和田城不再是商旅絡繹不絕的重鎮,會成為樓蘭那般人跡罕至的死城。到了那時,你還能徑自唸佛嗎?察合臺國已和大元修好講和,騰出手會整頓疆域。崑山玉,乃稀世珍寶,是王庭重要收入。你現在不主動出擊,還等人家來剝奪城主位置嗎?畢竟尉遲家世襲王位的榮華已成歷史,無意哥哥,你只是蒙古人指派的地方官!”
尉遲用手撫額,低聲苦笑說:“子京,你終肯再叫我一聲無意哥哥了。你說得好,我全知道,但我有我的苦衷。我不幫你,還因為有兩個障礙在我們面前。首先,擒賊先擒王,我們至今不知道匪幫的老巢何在。葉中雪,琥珀光,來去有如飛將軍。我們沒靶子,再好弓箭能往何處使?讓追兵馳在茫茫沙漠,還是讓他們劈開巍巍崑崙?其次,群龍需有首。對付葉中雪,琥珀光那種殘暴成性的亡命之徒,需要好的統帥。你不行,我也不行。正如你所說:已經不是我尉遲家稱王的時代。去年,新大汗繼位,把包括和田的四座綠洲賜給前大汗怯別之子——諾敏。諾敏王子,才是這裡真正的主人。他本是繼承了英主氣概的黃金家族成員,但命運不肯給他進一步建功立業的機會。他到葉兒羌城後,便得了種怪病。他的病如此嚴重,牽動了整個察合臺王室心神。在大汗苦苦為心愛孩子延醫治病的關節,我們可能翻越蔥嶺,說動他在王子封地上大動干戈嗎?”
燕子京面色一黯。他本已蓄滿銳氣的眸子,復歸於冷寂。
庭中菩提,秀影浴池。尉遲背後綠叢,三三兩兩開著月白的曼陀託花。
尉遲鳳眼上揚,說:“是我錯。我不該如此讓你失望。你等了上千天,又走了那樣遠的路……”
端午點頭。也許尉遲是有苦衷,若不是這燕子京咄咄逼人,他還不至於把話說盡。不過,現在不剿匪,總有一天是要繳。匪幫總有天會洩漏痕跡。而那個諾敏的病,或生或死,總有個交待……當然,他現在死了最好,免得童女們成為藥引子。
她絕對不會傻到和羔羊一樣,讓燕子京綁了給蒙古王子宰割……還是要跑!她眼珠正冉冉而動,胡思亂想。
尉遲公子大概要打破僵硬氣氛,又拿個玉杯,斟了杯石榴汁,對端午微笑:“你願不願嘗一杯解渴?”
端午驚訝。她動動舌頭,嗓子眼正冒煙,但是……她小跑上前,伸手像接過杯子,可臨了,她怯生生望望燕子京,驚蟄般抖著小手,笑嘻嘻說:“還是不要了。我喝了這杯,讓爺賞我鞭子,不上算啊!爺,這杯喝不喝?全聽你的。”
燕子京咬牙不語。
他說喝挺傻的,說不喝顯小氣。端午露齒,比喝了一大杯甜汁還快活。
尉遲左顧右盼,他定睛時給人殷勤深情之感,讓燕子京都端不住那張冷臉。
“子京的脾氣我知道。不說話,就是允諾。”
端午接過玉杯,咕咚咕咚喝完。
尉遲莞爾,對燕子京別有深意道:“你去了三年,如今身邊有這孩子為伴,我替你高興。”
燕子京像受到侮辱,臉色難看至極:“我和她,主是主,僕是僕。我怎麼可能要這種……”
端午昂頭,撇了撇嘴。不客氣心說:除非我受虐成狂,要不然能要個蔑視我傷害過我的人嗎?
燕子京避開端午烏黑挑釁的眸子,話鋒一轉:“既然城主愛莫能助,我不強人所難。走了那麼遠的路,我要早回客棧歇息,改日再登門吧。”
尉遲尚未答言,一陣曼妙的音樂在後院響起。
管家躬身來稟告:“公子,晚餐已備好。有人送來幾品牛羊佳餚。”
尉遲眉毛一挑,向燕子京笑道:“你看,我不想留你,飯卻要留你。我只吃素,牛羊佳餚都給你這個吃肉的吧。”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