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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走門嗎?溫柔努力睜大眼,藉著雲淡手裡提的那盞昏暗的燈籠,往四周探看了一下,壓根沒發現梯子之類的借力之物,頓時有點不知所措了。不過她知道陸策既然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也不多問,只看雲淡如何行事。
雲淡放下燈籠,從懷裡摸出一條頂端拴著勾抓物的繩索,甩動了兩下,將那繩索拋上了牆頭,用力一扯,覺得固定住了,這才將兩個包袱綁在一起,搭在了肩頭上,回頭向溫柔道:“一會我上去後,會將繩子再放下來,夫人你拴緊在腰間,我拉你上去。”
“好。”溫柔點了點頭。
雲淡身上似乎也藏著幾分武藝,藉著繩索之力,三兩下就攀到了牆頂,隨後放下繩索,等溫柔拴緊在腰間,提上燈籠,這才兩手交錯拉扯著,將她提上了牆頭,又慢慢將她放到牆外,自己才從牆上跟著滑了下來。
牆後是一條逼仄的小巷,平日人跡罕至的,此刻卻有一輛騾車靜候在那裡,車伕看上去是個中年漢子,頭上戴的斗笠遮擋住了眼睛,看見雲淡後,才伸手將斗笠往上推了推,露出一雙與外表不符的湛然有神的眼。
“這位是許叔。”雲淡簡單的向溫柔介紹了一下,就請她上車,將手裡的包袱也遞給她道:“許叔會帶你出城,我先去武館找葉昱。”
“好。”溫柔此刻心裡的忐忑和興奮交織成一片,複雜的情緒裡又夾雜著深深的離緒,實在不想多說話,只想坐在車裡,一個人平靜一下,聽雲淡說完這番話,就將車簾拉了下來,由著那車伕帶她出城,反正是陸策安排的人,不至於出什麼岔子。
騾車停頓了一會,向前慢慢行駛起來,不過他們沒有立刻出城,許叔又將車趕到一家鋪子門前停了一會,隨即有人送了點東西上車。這時天色朦朧的亮了起來,街道上也隱隱有了點人聲,溫柔坐在車裡,甚至還聽見許叔和別人大聲談笑了兩句,這才不緊不慢的趕著車往城外駛去。
溫柔本不是逃犯,若不是怕被人瞧見,事後露了行蹤,就算大搖大擺走出城都沒有關係,因此他們很順利的就透過了城門口的盤查,出了城。及至騾車行駛在城外的官道上,她長吁了一口氣,回想一下方才的情形,竟有一種很恍惚的不真實感,畢竟活了兩世,都是平頭百姓,哪裡接觸過這種詐死逃匿的離奇事件?不過,經歷過穿越這種更離奇的事情後,對她來說,方才的一切也只是小菜一碟了。略微出了一會神,也就恢復了平常的心態。
她定下神來檢視了一下車廂,發現裡面準備的東西真是很齊全,不但右邊的車窗下面有一塊可以翻起置物的木板,左邊的車窗下海釘著一排齊整的小木格,裡面分別裝了些茶果點心,還有兩本閒暇時可以用來打發時間的書籍。屁股底下坐的車登,也有講究,是抽屜式能夠拉開的,一個裡頭擱著茶具和乾糧,另一個裡頭只擱了一個包袱。
溫柔好奇的將那包袱扯出來開啟一看,裡面包了兩套半舊半新的男裝,中間夾著一疊紙樣的東西,抽出來一看,她頓時有點暈,原來其中有十張是一百兩的銀票,一張雲州城的房契,另外還有一張填著溫柔性命、年齡、性別和身份的手實和陸策寫給她的一封書信。
她將別的東西先擱在一旁,展開陸策的信,入目就是那筆熟悉的清拔有力的字跡,信上寫著銀票是他買下溫柔在京都的那三家鋪子所付的銀款,房契是讓她好有個方便落腳的住處,若她不願白住,他也不反對她每月交一兩銀子的房錢,至於手實,那是讓她帶給莫萬江的,登造戶籍時方便抄錄。除此之外,整封信上只有末尾留了“珍重”兩字,別無它話。
溫柔看完信,默默地疊好收起,心裡有點哭笑不得。看來這陸策真是猜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不願意伸手白拿別人的東西,因此給她銀票和房契時都找了恰當的理由,讓她就算收下,心裡也不會有過分不安的感覺。不過,他既然已給了銀票,那臨走時塞給她的那包東西又是什麼呢?
想起那包東西,溫柔立刻從懷裡將之摸了出來,開啟一看,吃驚更甚,沒想到裡面包的竟然是陸策一直佩在身上的那塊玉佩!這是他祖母送給祖父的定情信物啊!其意義比陸沉舟送她的翡翠鐲子還要重大,他怎麼會轉送給自己!這其中的含義——
溫柔不敢猜測,又忍不住想要猜測,剛剛平緩下來的情緒,一時間又被這塊玉佩給攪得紛亂如麻。她自己也說不清是想哭還是想笑,是驚喜還是難過,只是覺得嗓子眼裡堵得難受,卻又有想高聲叫喊的衝動,心潮如澎湃的波濤一般,起伏不定。
陸策!陸策!你教我怎麼才能忘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