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戀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前的這些人。
老大連忙把心有餘悸的老二拉起來,陪著笑對張廷鑑說:“爹當初救這條狗回來果然沒錯,這畜牲倒也知道感恩圖報。”
“哼,你不用岔開話頭。”張廷鑑冷笑一聲,“想不到我們家世代書香,竟出了你們這樣想要燒書的子孫!快點給我滾!”說著一甩手,獨自回後面去了。
幾個兒子開始抱怨老二魯莽,幾個女人開始嘰嘰喳喳地爭論,但是他們終於也沒能說服張廷鑑,第二天早上,兒孫們不得不離開固執的父親,踏上了逃避戰火的行程……
平時几子孫加上僕人幾十號人總住得擁擠不堪的張氏大宅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張廷鑑一直目送子孫們的馬車消失才轉身回來,他吩咐唯一陪他留下來的老僕去泡一杯茶,自己長噓一聲,緩步走向藏書樓。
張廷鑑的祖父曾做過翰林,辭官歸鄉之後以藏書為樂,建起這座藏書樓,張廷鑑的父親和張廷鑑也是愛書成痴,一直把經營這座藏書樓作為畢生的事業,所以它雖然不是什麼聞名暇耳的大藏書樓,但是確實是凝聚了張家三代人的心血。
張廷鑑仰望了一會這座三層的磚石小樓,緩步走入,拿起幾本書翻動幾頁,又放下來,走回到了庭院中。
黑狗看他進樓時已經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他。
這隻黑狗是張廷鑑半年前揀回來的。
那天清晨,張廷鑑照慣例沿著小路散步到家附近的林子裡,他聽到樹林裡有聲音,隨意的過去一看,卻看到駭人的一幕:十幾條野狗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草地上,草上、地上、樹上四處都是血跡,有幾隻狗的頭被撕扯下來了,還有的四肢不全,內臟翻出,每隻狗的牙齒和爪子都是沾滿了血,顯然是這群狗彼此發生了搏鬥,相互撕咬成了這個樣子。張廷鑑大著膽子過去檢視了一下,發現這群狗中有一隻竟然還活著。那是一隻黑色的狗,體形龐大,滿身是血,當張廷鑑發現它時,它的嘴裡還銜著另一隻狗的半個頭。張廷鑑一時起了惻隱之心,喚人把它抬回了回家去,在他看著這隻黑狗雖然不能動彈了依舊滿眼的殺氣時,心中忍不住設想,那些死狗是不是就是被它一一咬死的?不過那時黑狗已經奄奄一息了,全身上下無處不是傷口,張廷鑑命人幫它治療、休養了半個多月才使它活了過來。
傷好之後的黑狗看起來更加可怕,剽悍、兇狠,而且眼中總是閃著冷冷的光。但是人們發覺了一點,就是這隻狗不會叫,大家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狗也有啞巴,但是這隻狗確實從來也沒從口中發出過任何聲音,再加上它那無聲無息的步子,它在庭院裡走動的時候就象一個滑動的鬼影,不但小孩子們看到它會嚇的哭叫,連僕人們都要繞著它走,其它的家畜更是沒有一隻敢接近它十步以內的。但是這隻黑狗的性情還算馴良,彷彿知道誰是它的救命恩人似的,一直對張廷鑑言聽計從,傷愈之後就開始忠誠地為他看守藏書樓,從那個時候開始,除了張廷鑑本人,連入內清掃的僕人都要由張廷鑑親口對它說“行”之後才能踏進這座樓。
“狗,”張廷鑑叫了一聲,黑狗立刻小步跑過來——因為沒人為它取名,它就一直被叫作“狗”。
“狗啊,”張廷鑑摸撫著狗的頭。他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這隻狗,狗似乎想要躲閃,但是還是用一種高傲的姿態接受了他的撫愛。“所有的人都走了,但是我不會走,這些書是我祖父、父親和我自己一生的心血,我決不拋下它們。日本人要來就讓他們來,我要和這些書共存亡!可是狗啊,你還是走吧,自己到外面去或許還能找到一條生路,你不用陪著我在這裡等死。”
狗緩緩地抬起頭看著他。
“養了你半年多,雖然你是隻啞巴狗,但總覺得你是通人性的。這些時日辛苦你為我看守這座樓了,現在你走吧。”
狗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竟然真的站起來向大門走去,它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著張廷鑑。
張廷鑑揮著手:“走!走!我不要你了,自己去找條生路吧!”
狗轉身走出了大門,再也沒回頭的消失在草叢中。
日本兵衝進庭院時,張廷鑑坐在庭院正中的一張太師椅上,穩穩當當地看著他們——他連最後的老僕和狗都遣去了,就是為了自己面對這一刻,看著荷槍實彈,氣勢洶洶的日本兵,他一揚眉:“你們可以殺了我這個老頭子,燒了我的書!但是,中國人你們殺的完嗎!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文明你們燒的盡嗎!蠻夷之邦!能成何氣候!我就算死了也要睜大眼睛等著看你們的下場!”
日本士兵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