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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立刻暗下來。繁麗掩飾著不安,笑說:“門一關,人快變成瞎子了。”劉玉堂卻說:“沒事兒,沒事兒,過一會兒啥都能看清白。”
益生堂 第一章(42)
繁麗手裡拿著書,眼睛慢慢適應了屋裡暗淡的光線,一抬頭,愕然發現劉玉堂兩隻肉泡眼正死死盯著自己,心裡禁不住有些慌亂,便說:“劉校長,今天不方便,改日再學吧。”正要起身,被劉玉堂伸手攔住,說道:“改日我還有事,就今天方便。”
繁麗說:“屋裡太黑,我看不見書上的字。”劉玉堂說:“我可啥都看得見。”繁麗還來不及反應,劉玉堂油黑的臉已經湊了上來,問道:“你沒看出來嗎?我想你想得跟貓抓似的繚亂。”說話間,一隻手已到了繁麗胸前。
繁麗驚得咯噔一聲跳起來,又羞又惱地紅著臉說:“你真荒唐!”轉身要走,卻被劉玉堂攔腰抱住。因為個子矮,夠不著要親吻的地方,他一張熱烘烘的嘴竟在繁麗胸前蹭來蹭去,像豬似的一頓亂拱。
繁麗厭惡地拼命把身體向後仰著,一隻手抵住劉玉堂的下巴,另一隻手摸索著去拉房門。她原本就靠近門口坐著,掙扎了幾步,找到把手,哐啷一聲把門拉開。
陽光像水似的瀉進來,劉玉堂驚得倏然鬆開手,烏紫著臉,憤憤地看著繁麗跑出去。孩子們還在外面瘋鬧,誰也沒發現繁麗臉上流淌的眼淚。
晚上到家,繁麗推說不舒服,飯也沒吃,一個人關在屋裡又洗頭又洗澡。熄了燈上床,家廉摸出她還穿著內衣內褲,詫異地問:“咋不脫衣服?”繁麗臉朝牆躺著,支吾道:“我怕冷。”家廉把手伸進她懷裡,說:“轉過身,我給你暖暖。”繁麗把他的手拽出來,裝出睏倦至極的樣子說:“睡吧,我太累了。”家廉想她晚飯沒吃,以為是真的身體不適,便不再勉強,側過身自己睡了。
繁麗睜著眼,暗自埋怨自己沒有早點看出劉玉堂的居心,把一個好色之徒看成了好學之人。自到茅山,她頭一回想母親想得流了淚。
第二天去學校,劉玉堂又來找她,竟像啥事兒沒發生一樣神態坦然。“孟老師,你第四節沒課,我等你來上課。”他把“上課”兩個字咬得很重。辦公室還有兩個老師在改作業,繁麗不敢表露,含糊地支吾道:“我第四節還要背課,怕是沒時間。”劉玉堂只好說:“那就改個日子吧。”
接著兩天,繁麗都是這樣貓避耗子似的左躲右藏。誰知越是躲著,劉玉堂越發慾火難耐,兩隻肉泡眼追著繁麗滴溜溜亂轉。繁麗躲躲閃閃的目光,既羞又惱的神情,都被他拿來和自己的媳婦比較,越比越覺得自己命運不濟,越發生出一種不甘心的執拗。
帶著這種無法滿足的慾望,週末回家和媳婦溫存時,就莫名地帶了一股子狠勁兒。媳婦氣得罵他:“騸豬呢?”弄得他正要爆裂時突然軟塌下來。媳婦又罵:“火燒得這麼旺勢還是煮不熟個東西。”劉玉堂心灰意冷地說:“你這兜頭一瓢涼水澆過來,多旺的火也白瞎了。”媳婦說:“不澆咋的?別處引燃的火在我面前燒,你還有理了。”噎得劉玉堂灰溜溜地縮在被窩裡不敢動彈。
早晨坐在灶前燒火,不知不覺又走了神,想不起往灶裡續柴火。媳婦察覺了,豎起兩道眉毛,拿鍋鏟在鍋沿上用力敲打,大聲罵他:“昏天白日地,又在做你媽的春夢。我跟你說,你別吃了五穀想六穀,吃了白菜想豆腐。把老孃惹惱了,到你的學校去鬧個雞飛狗跳牆,叫你的校長都做不成。”劉玉堂被她打在七寸上,不敢分辯,下次連週末都不想回家了。
17
這天是週末,繁麗下班早些。到家就跟玉芝一起忙著做晚飯。家禮這天也從社裡回來。玉芝說:“做兩個好菜,叫他們哥倆甜甜嘴。”繁麗說:“我來做個麻婆豆腐吧。大哥跟家廉都愛吃。”玉芝說:“不光他倆愛吃,我也愛吃。”家廉回來時,已是晚上七點多鐘。士霞、士蘭看他進屋,哦一聲搶著往廚房跑。士蘭邊跑邊喊:“三爹回來了,三爹回來了。”
家禮把水菸袋收起來,問他:“學校有事?”家廉沒精打采地回了句:“沒啥事兒,開會開到現在。”玉芝和繁麗把飯菜端出來。家廉顧自到一邊兒的臉盆裡洗手。
繁麗說:“大哥跟嫂子等你等得飯菜都涼了。”家廉說:“往後吃飯別等我,我回來有啥吃啥。”家禮說:“屋裡就這幾個人吃飯,還先先後後的,不成個場面。”因為有兩個好菜,士霞、士蘭被美味調動得異常活躍。士蘭說:“今天我要吃三碗飯。”士霞說:“你吃三碗,別人還吃不吃?”玉芝衝著她倆把眼一瞪。“要吵就把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