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梅紋聽得有些不安,用手摸著脖子。那摸電門吧,起碼時間短,身體來不及反應就死掉,死前不會有太大痛苦。
如果你能忍受全身發熱、發麻,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直到逐漸失去知覺,那或許算一個選擇。不過你肯定沒有聽說過面板金屬化這回事,簡單說就是熔化的金屬滲入面板,當然如果你覺得施瓦辛格演的機器戰警很酷也可以另當別論。但值得提醒的是,你的面板有可能不喜歡這個提議,因為輕則出現電流斑或者燒焦,重則燒及骨骼甚至熔化成骨珍珠。想想看,他拉起梅紋的手,冰肌玉膚將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焦黑的血肉和融化的骨骼。
真有這麼難麼?投河自盡怎麼樣,跳入冰涼刺骨的水裡,漸漸失去意識,身體慢慢下沉,它因為水的沖刷而便得潔淨,也算留得清白在人間。
沒看出你還挺羅曼蒂克,嘉羽衝她一抱拳。可惜的是,這種地方,他將手指向窗外,畫了很大圓形,怎麼可能找到一塊乾淨的水域?估計你縱身下去,還沒碰到水面就會窒息而死。即使你死得優雅——請允許我給你略微普及一下常識——你的屍體終有一天還是會浮出水面,它會因為長時間浸泡而腫脹發臭,腫脹會導致頭髮及表皮的脫落,眼、舌的凸出甚至脫落。嘉羽繞過桌子走到她的身後,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喜歡有魚兒相伴吧,它們會咬食你的面板,殘存下來的也會因藻類的滋生而發綠。你好啊,綠巨人小姐。
梅紋伸出手抓住嘉羽毛衣的下襬,說你饒了我吧,我不去尋死了。他們對視片刻,同時笑了起來,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嘉羽甚至捂著肚子坐到床沿上,腦袋熱烘烘的,淚水掛在眼鏡片表面,扭曲了梅紋的形狀。這真是奇妙的時刻,他對自己默唸,我們竟然在這個話題中找到共同的樂趣。而且再清楚不過的是,她離絕望還很遠,還能夠因為這些恐嚇放棄那個念頭。她有太多的放不下。
《那不勒斯的九月》 第74節
太陽昇起來,躍過牆頭,透過新鮮的空氣撒進屋裡,窗臺上亮晃晃的,細小的灰塵在陽光的通路中上下翻飛。院裡響起房東清掃院子的聲音,不知傻笑此時是不是繼續蹲在房門邊饒有興致地觀看掃地表演,嘉羽想起身出去,但是太累了,他順勢倒在床上。
還會想她麼?梅紋望著他的眼睛問道。
會,偶爾吧。
比如說,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幾分鐘前。嘉羽側過身來,也看著梅紋。
都是過去的事麼,我是說,那些記憶裡的東西?
不,我想到了太陽,明亮的太陽。
梅紋嘆了口氣,走過來坐在他身邊,嘉羽可以看到她右手因為用力支撐身體而微微突起的筋脈。她說,你千萬不要這麼想,誰也不是你的太陽,沒有人能給你光和熱,這樣深刻地影響你。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只是過客而已,他們是流星,燦爛但是短暫,真正的恆星在你心裡,在這裡。她將手放在他的胸口,輕輕拍了拍。
嘉羽笑笑,希望梅紋會將此意會為感謝。他說忽然想起李白的詩,題目已經想不起來,其中的三兩句倒是很合意境。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
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
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她不是太陽,當然不是,她應該是陽光照耀下的一朵還未開放的花。過去他時常陪著九月熬夜畫圖,確切地說是九月畫圖,他做自己的功課。繪圖桌寬闊的檯面和微傾的角度讓人很容易喜歡這間坐落於龐大建築底層的教室,冬暖夏涼,並且鋪著木質地板。天氣轉暖之後,他們讓窗戶整夜敞開,時有清風送微涼的花香而來,細細尋時,卻只見月下樹影婆娑,並沒有花的姿態。坐得太久,難以招架沉沉的睏意,嘉羽便合衣趴在桌上睡去,偶爾醒來見九月還在伏案畫圖,心裡生出愛憐,卻不敢驚擾,只是枕著胳膊望著她。
那天清晨,他揉著痠疼的肩膀再次醒來時,發現九月就在他的身旁睡著,嘴角掛著些許笑意。他想象九月在黎明前畫好圖,將紙張仔細收起來,躡手躡腳地拉開椅子坐在他左邊,端詳他的臉。她或許還俯身親吻了他,只是他睡得太沉,絲毫沒有察覺。現在,他們公平地互換了位置,輪到嘉羽靜靜欣賞她的美。陽光薄薄地鋪在她的頭髮上、臉上、肩膀和手臂上,微小的汗毛髮出絨絨的光暈,柔嫩的耳廓呈現出特別的鮮亮,彷彿光就要從那裡透出來。他輕輕將搭在鼻翼的頭髮撥上去,注視著她的身體,那是一個女人,那是一個奇蹟。陸陸續續有同學拎著書包進來,他們都不說話,只是笑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