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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頸上一鬆,她跳起來一看,愣住了。
四周鬼影俱無,誰制住她的?一旁的虎鯊原態不變,原來是被弄昏了。
“這傢伙是敵是友?是人是鬼?”她驚然自語,感到身上一冷,真有碰上鬼的感覺,毛髮森立心中發寒。
姚文仲坐在臨湖的坡頂。這是向湖東伸出的一條山脊,當然算不了“山”,但以水平面來說,它仍算是高出水面甚多的“山”。
他已經坐了很久了,像個石人。連鞘的劍橫擱在腿膝上,他的手緊按著這把曾經傷過人的劍。
他整個人似乎已經僵化了,靜止了。但內心中,卻是思潮澎湃,脈動如濤,像巢湖的風浪般轟然排空。
擊衣劍一代名家,想起不久前的一場激鬥,所給予他的震撼,迄今仍然久久不退。
電光石火似的生死俄頃景象,依稀仍在眼前幻現。面對生死的激傷心情,平復後心境竟然出奇地空茫,這種反常的感覺,使他到達不重視生命的境界。
說不重視生命並不怎麼正確,應該說是無懼於生死。這種意識,會讓一個懦夫成為勇士,讓一個勇者更堅強更勇敢。
他的思路,只集中在那場生死存亡的激鬥上。
攻其無備,高手相搏,全神貫注,那能無用?除非偷襲暗算,那算甚麼?一個鼠輩?此路不通。
攻其所必救……
是了,他犯了這點毛病,一連串兇猛絕倫的狂攻,對方也就全力必救,結果是攻勢徒勞無功,徒然浪費精力,對方能“救”,當然有驚無險。
他必須攻對方“不能救”的部位,要讓對方“救不了”才算攻的至高境界。
他在想:十八劍太多了。
他想到家傳的亂灑星羅散手劍:招無常規,劍無常路;製造機契,揮灑自如。
假使能造成機契之後,立即以魔幻十八劍擴大戰果,後果如何?
“救不了!”這是他得到的結論。
他的心在狂跳,掌心在冒汗。
下一步,下一步應該是化繁為簡,魔幻十八劍太多了,生死關頭一劍就夠了。
他的心潮再次平靜下來,閉上雙目,沉緬在連劍與整理去蕪存菁的意識中,意念飛馳,思路逐漸有了清晰的成熟條理,形成只有他才能理解的運劍系統。
眼前波瀾壯闊的湖水,觸動心靈的玄機。
風濤激起波浪,輕舟在水上浮沉破浪飛駛,水禽在上空悠然翱翔,此中,含有纏綿細緻的感情,與壯懷激烈的豪氣。他覺得,自己已經沉浸在這片神秘的天地中。
沒有人能將他逐出這片天地中,銀衣劍客不能,擊衣劍不能,伏魔一劍也不能!
當他從沉思中醒來,他真的成熟了。
身後,傳來輕微的踏草聲。
久久,他安坐絲紋不動。
淡淡的、屬於女性的幽香沁鼻。
“你為何不出手?”他頭也不回沉靜地說。
“我知道你已經發現我了。”身後的人說。
“是的。”
“所以我不出手。”
“你是一位善於保護自己的姑娘。”
“所以有人稱我為貌美如花,心硬如鐵。”
“我已經感覺出你的殺機,你確是心硬如鐵,你一定另有不出手的理由。”
“是的。你知道五毒瘟神梁申?”
“知道,但沒見過。天下間見過五毒瘟神真面目的人不多,這位黑龍幫幫主,名列天下十大神秘高手之一。哦!他要你來的?”
“是的,但我只能從他的屬下口中受命。”
“你不是做說客的人才。”
“他說,你要甚麼,他給甚麼。”
“條件是要我立即離開姥山。”
“對。”
“你可以轉告他。”
“我在聽。”
“我要摘天上的星星,叫他給我準備一張可以爬上天的梯子。”
“你……”
“你把話傳到就是。我姚文仲不要人間的財寶,更不要非份的血腥錢。廖姑娘,聽得進逆耳忠言嗎?”
“以往,我沒有聽的雅量。現在,至少知道應該聽。”
“好。人,總是要死的。人活在世間,任何事,包括生死大事,鐵肩自挑吉凶禍福。令叔一定是一位男子漢,他的生死自己負責,你,令尊,大可不必代為籌謀。尤其是令尊,一代高人,有數的劍道宗師,南昌廖家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