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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聽天由命好了。”
尚修文勃然變色,“你不要太過分……”他驀地打住,只見她歪頭看著他,眼睛亮得異乎尋常,差不多帶著挑釁,似乎在靜待他發怒。這樣的甘璐是他陌生的,而旁邊的馮以安已經站起身,拼命向他使著眼色。他努力放緩語氣,“璐璐,我說過,不要這麼說我們的孩子。”
“你想要我怎麼說?沒辦法,我自己也在聽天由命。尚修文,如果沒有這孩子,我還會站在這裡跟你廢話嗎?”
室內出現一種死一般的寂靜。馮以安十分不安,有心勸解,卻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甘璐在尚修文的目光下依舊十分平靜,然而再沒有挑釁的意味。她的眼神黯淡下去,彷彿一次燃燒在轉瞬間已經耗盡,只剩一片如同灰燼般的哀傷,“以安不是說你們得去J市嗎?求求你們,現在就走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她轉身回了臥室,隨手關上了門。
尚修文看著面前緊閉的臥室門,慢慢鬆開了握緊的拳頭。馮以安鬆了一口氣,“修文,你冷靜一點兒。她可是孕婦,現在情緒又不穩定,你不能跟她計較。”
尚修文沒有做聲,停了一會兒,沉聲說:“走吧。”
兩人一起下樓來到地下車庫,馮以安說:“還是開我的車去吧,你可以在車上休息一會兒。”
尚修文躊躇一下。馮以安奇怪,“怎麼了,到J市那邊自然有車給你用,你還捨不得你的寶來嗎?”
尚修文苦笑,“以安,我在想要不要把車鑰匙給璐璐,讓她開車去上班,省得擠公汽。”
馮以安舉手投降,“你今天細緻得簡直讓我不敢相信,往返超市、商場已經兩次了,買的東西千奇百怪。好吧,你再上去一趟吧。”
“算了,我現在再出現在她面前,估計她會抓狂。而且她精神這麼差,開車恐怕精力不集中,還是讓她打車好了。”
兩人上了馮以安的馬自達6,馮以安將車駛出地下車庫。外面已經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馮以安一邊開車,一邊談起最近嚴峻的銷售形勢。
“這次會怎麼處理吳畏?”馮以安對吳畏一向印象欠佳。
“還能怎麼樣?我舅舅都做出這種姿態了,哪怕花血本,也只能保住他。而且現在的重點真不在於他,如果億鑫真的跟市裡達成協議,兼併了冶煉廠,我們的局面更被動。”
“修文,有一件事,就算你太太不問你,我也真得問你。這次賀靜宜來勢洶洶,真的只是為億鑫圖謀一個冶煉廠嗎?”
“你認為呢?”
“我覺得應該不止於此。可是她這樣大費周章,倒把你逼上了前臺。可能對於旭昇來講,反而是件好事。吳董事長這兩年思想保守,只滿足於佔據了兩省大部分低端市場份額,一味守成,已經束縛了企業的發展。你又一直隱身在後面,不願意直接干涉他的經營,不然旭昇哪止於現在的規模,冶煉廠的兼併又何至於要拖到今天?”
“我有我的考慮,以安。而且旭昇能走到今天,跟我舅舅的努力是分不開的,可以說這個企業是他的心血所在。”
“這個我不否認,可是我說的你也不能否認啊。尤其他對吳畏的姑息,才造成了現在的惡果。去年經銷商開會的時候,就有人直接跟他反映與銷售部門溝通存在問題,銷售區域劃分隨意,總部無視小代理商的利益,可是他一點兒動作也沒有,弄得大家都寒心了。不然吳畏這件事怎麼可能要弄到別人舉報、有關部門查處的地步,他老人家才知道。”
尚修文自然清楚馮以安說的情況,但他從一開始就選擇了將他名下的股份交給吳昌智擔任名義持股人全權託管,只在本地與人合夥經營貿易代理公司,並不肯參與旭昇的具體經營。最初固然是為了讓吳昌智保持在董事會的絕對控股,在與J市經委的博弈中贏得最大的自主權。更重要的是,他那時心灰意冷,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
到後來,旭昇在他舅舅手中順利發展到了一定規模,吳昌智的兒子吳畏與兩個女婿都是高層管理人員,分別佔據著公司要害部門的管理。尚修文除了每年拿應得的紅利外,更不願意置身其間落一個坐收漁利的口實,為一件他並沒太大興趣的生意破壞了親戚情分。
吳昌智倒是一直重視他的意見,逢到重大決策,一定要與他商量。但吳昌智學的是金屬材料專業,大學一畢業就分配到旭昇的前身——一家國營鋼鐵公司,從技術人員一直做到副總,對於鋼鐵企業運作的每個環節都十分熟悉,他自詡為內行,也沒人能否認這一點。他有他的經營思路,並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