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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白素道:“這……這種情形,使我想起一個西方神話來--”
陳長青忙道:“是的,一個被關在瓶子裡的魔鬼!”
我苦笑了一下:“事情已經夠複雜了,別再聯想旁的問題了。首先,我們要肯定,自木炭之中測到的高頻音波,真是代表著一種語言。”
陳長青道:“當然,毫無疑問。”
我吸了一口氣:“其次,我們不應該滿足於‘放我出來’這一句話,我們要繼續和他交談,但如果這樣子猜每一個波形代表的音節,每一句話,只怕要花上一兩天時間來推敲,是不是有更好的方法?”
陳長青翻著眼:“還有甚麼好辦法。”
白素道:“如果他能說英文,就比較簡單!”
白素的話,提醒了我:“對,二十六個字母的發音,是二十六種不同的波形,憑二十六種不同的波形,可以組成一部文學鉅著!”
陳長青也興奮了起來:“問他是不是懂英文,也很容易,因為‘是’和‘不’這兩個音,在波形上,截然不同。”他說到這裡,四面看:“那隻鬼在哪裡?讓我來問他!”
我皺了皺眉:“你對他的稱呼,最好客氣一點!”
陳長青翻著眼:“我可沒有說錯,他是鬼!”
白素道:“我想,稱他為靈魂比較妥當一點。”
陳長青道:“好,那位靈魂先生在哪裡?在一塊木炭之中?對了,就是我見過的那塊木炭?那木炭吧?”
我實在不願意和陳長青共同參與一件事,可是這件事,又非他不可,實在沒有辦法。我道:“木炭在倫敦,一群靈魂學家的手中。”
陳長青大聲道:“叫他們帶著木炭來!”
陳長青的話,不中聽的多,但這一句話,倒說得十分有理,我忙道:“對,我和普索利爵士通電話,他一定興奮之極了!我們這裡,還要準備一具高頻音波的探測儀器才行!”
陳長青將自己的心口拍得山響:“我就有!不過裝置相當大,搬來搬去,只怕--”
白素道:“那就不必搬,我們所有人到齊之後,就在你家裡進行好了!”
陳長青的神情,高興莫名,搓著手,示威似地望著我。我知道他心裡想說甚麼:“陳長青,這次,全靠你的本事了!”
陳長青更是高興:“可惜,那半邊臉不是外星人!”
白素道:“可是,你是世界上第一個能和靈魂交通聯絡的人,這比和外星人交通更難,生命的秘奧,比宇宙的秘奧,更有探索的價值!”
陳長青飄然之極,滿臉堆笑,一面哼著他自己才聽得懂的歌,一面跳了出去。
他一走,我立時到書房,和普索利通電話,向他報告我們的研究所得。普索利在電話中不住叫道:“天!天!我的天!”
我道:“別叫我的天了!你趕快帶著木炭來,誰有興趣,誰都可以一起來!”
普索利爵士大聲答應著。
我估計一定會有人跟著普索利一起來的,但是卻料不到,所有的人,一起來了!當他們到達之後,我們就一起前往陳長青的住所。
好在陳長青的住所夠寬敞,他有一幢極大的祖傳大屋,大得不可思議,不知有多少房間,我們就利用了他的“音響室”,將那塊木炭,鄭而重之地捧出來,放在探測儀器之上,陳長青校準了儀器。
儀器中一卷記錄波形的紙張,在儀器的記錄筆之下,那是最緊張的一刻,我吸了一口氣:“林先生,我們已確知你的存在。根據令祖玉聲公的記載,你雖然在木炭中,但是對於外界的一切,全有一種超能力的感覺,你完全可以知道我們在說甚麼,是,或不?”
我誠心誠意地講完了之後,儀器的記錄筆,在開始的一分鐘之內,一點動靜也沒有。
在這一分鐘之內,所有的人都互相望著,有幾個,額頭在冒著汗。
這一段時間之長,真令人有窒息之感。
然後,突然地,記錄筆開始動了,自動向前伸展的記錄紙上,出現了一組波形。陳長青一看,就陡地叫了起來:“是!是!”
我說的那段話,是中國話,陳長青叫的也是,除了那位東方語言學專家之外,其餘人都不懂。我一聽得陳長青那樣叫,一面心頭突突亂跳,一面急速地向各人解釋著。所有人的神情,都極為興奮,猶如置身在夢中一樣。甘敏斯喃喃地道:“和靈魂交談,這……太奇妙了,太不可思議了!”
普索利爵士脹紅了瞼:“這就是我一生期待著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