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3/4頁)
保時捷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子裡緩緩地轉圈,坐著躺著,一動不動讓他頭暈,在深井般的房子裡轉圈也讓他頭暈,帥望用頭輕輕敲牆,一切都是他庸人自擾,他可以不聽不看不問的,都是他庸人自擾,他只要關心他的韓叔叔就行了,別的人——這個世界每天都有無數人生下來無數人死去,關他屁事。
他只要冷冷地看著,然後,麻木地轉身幹他自己的事好了。
帥望一拳打在石壁上,疼痛讓他清醒,天哪,我這是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是睡太多了吧?是因為這黑暗與寂靜吧?我想出去!讓我出去!
太可怕了,不不不!
那不是我的想法!
那些不是我的想法!
不!
怎麼會想起來那麼久以前的事?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韋帥望才發現藏在他心底的怨憤,怨憤!恨他們沒有救他母親,恨這個世界對他的哭泣所回報的沒有回應的冷冷的沉默。
他的可笑的對抗!
帥望笑了,是的,可笑的對抗,同他所知道的這個世界的冷漠規則的對抗,是可笑的。冷漠規則不在乎他所救的那幾個人,那一點點的例外與大量大量的死亡比起來,可以忽略不計。
他冒險得來的銀子能救冷良的命嗎?讓冷良去死吧,這個人同他沒有關係。
不過帥望這麼想時,眼淚奪眶而出。
真是蠢。帥望想,真是蠢!
在這個世界上,善良是軟弱可恥的。
帥望狂叫:“放我出去!我再不搗亂了,我再不闖禍了!我什麼都不做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害怕!放我出去!我害怕!”
這無邊的黑暗裡不知有什麼東西,那些可怕的黑暗的冷冷的想法在帥望軟弱時侵進來,帥望慘叫,慘叫,開始拼命捶打牆壁,開始狂叫。
不知過了多久,全身痠痛,身上不知什麼地方在流血,拳頭,手臂,額頭,膝蓋,腳,所有可以與牆壁衝撞的地方,都在疼痛。
帥望慢慢縮成一團,縮到牆角,忽然間這黑牢不再狹小,因為這黑暗,他看不到牆,這黑牢彷彿無邊無際地擴散開去,變得無限大,無限廣闊,變成整個世界,整個未知的世界!
帥望唯一能保護自己的,不過是自己的一雙手臂,他緊緊抱住自己,哽咽,哭泣,救命,我害怕,讓我從這裡出去!
把一個孩子關進黑牢,比把一個大人關進去更殘忍,因為小孩子的愛與恨那樣強烈,他會自己刺傷自己。也因為小孩兒的想象特別的真切,他們會分不清現實與幻覺。
康慨白天時去給帥望送過兩次飯,叫過帥望兩聲,沒得到回答,細聽,帥望的呼吸平穩緩和,象是睡著了。
韋行沒準他回去休息,他只得咬緊牙關在韋大人身邊侍候,韋行忍到晚上,終於問:“他在幹什麼?”
康慨道:“好象在睡覺。”
韋行沉默,睡覺!哼!
夜裡,康慨疼痛難忍,疲憊萬分,卻又睡不著,昏昏沉沉到天亮,忍不住起來,來到黑牢外,聽到帥望喃喃自語。
想叫帥望,可是門口有看守看著,黑牢的規矩是不準任何人同裡面的人說話的,背上疼痛提醒康慨遵守規則。
早上的報告,康慨有點遲疑,半晌康慨才說:“帥望好象在自言自語。”
韋行愣了一下,不會吧?才半天一夜而矣。
康慨道:“帥望年紀太小,小孩子都怕黑……”
韋行沉默。
午飯時,帥望又在睡,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強過後背的劇痛,強過他勉強支撐的疲憊,發呆走神,詞不答意,韋怒終於怒了:“滾!”
康慨立刻滾出去,再次去探望帥望,聽到小傢伙在裡面大哭大叫,不斷地撞牆撞門,康慨立刻轉身去找韋行:“大人!差不多了,放他出來吧!”
韋行問:“他在幹什麼?”
康慨道:“在哭,在撞門。”
韋行道:“等他老實點的。”
晚飯時,康慨開啟小門,裡面沒有聲音,康慨側耳細聽,這一次聽到的,不是呼吸聲,而是耳語聲,是韋帥望在說話:“韓叔叔,那天她除了託你照顧我,還說了什麼?她有沒有暗示她會自殺?有沒有?如果她有,你會救她嗎?還是覺得,她不過是個妓女,死了最好?”很低的聲音,象耳語一般,親切地溫和地,好象真的在對著一個人附耳輕語,那語氣,好象真的有一個人在他面前,好象一個幼兒在對自己信賴的人哀求,可是討論的內容,卻那樣黑暗。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