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蹬,身子已飛掠而起。
眼著已經越過十丈左右,忽然間,真氣一濁,後力盡失,整個人飄飄蕩蕩,直向塘中墮去一。
她駭然一震,腦中飛忖道:我就算躍進水塘裡,料也不礙大事,可是,曉梅傷勢這麼重,要是帶她一齊落水,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這念頭只是電光石火般在腦中一閃,腳下粼粼水光,已向她飛近上來,徐文蘭慌忙一吐一納,迅速地換了一口真氣,雙足虛空一絞,下墮的身子微微一頓,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一頓之際,她玉臂一揚一送,低喝一聲:“接住!”已把懷中的曉梅,直向對岸擲了過去。
然而,當她拼力擲出曉梅,一口真氣立時又已渾濁,下落之勢更快,腳下一涼,已經踏到水面。
這時候,她已無力再換第三口真氣,只得兩眼一閉,等待著落湯雞的滋味。
那知腳尖剛入水面,忽然覺得下面竟有一塊浮動的東西。
徐文蘭應變神速,念頭尚未轉過來,藉著那東西微小的浮托之力,雙臂向上一提,將要落水的身子,立刻又上升了丈許。
她藉機換氣,一式“點萍踏波”再落再升,嬌軀已飄然越過水塘,回頭一望,那東西原來是玉桃拋擲過來的一段樹幹。兩人踉蹌拔腳前奔,行了數丈,果然在一叢矮樹下,尋到了個枯井般的洞穴。那地洞寬僅四尺,洞中陰暗潮溼,直如墳墓,地勢斜向下伸,深不見底。
玉桃悽然說道:“這地洞直穿塘底,可以通達湖邊,出口左近亂草中,藏著一艘小舟,雖然很久沒有使用了,相信尚堪載送姑娘和曉梅姐脫險,我本來應該護送你們上船,但離開太久,怕人生疑,請恕我不能遠送,姑娘多珍重。”
徐文蘭詫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玉桃含淚搖頭道:“我留在這兒,或許將來還能為姑娘稍盡綿力—一。”說到這裡,語聲一哽晶瑩淚珠,奪眶而出。
但她連忙側過頭去,舉袖拭去淚水,接著又強顏作笑,催促道:“姑娘快些走吧!教中死傷多人,此時必定已被查覺,再耽誤下去,連你們也難以脫身了。”
徐文蘭道:“不!你也暴露了反叛意圖,要是留在這兒,他們決饒不過你—一。”
玉桃帶淚而笑,道:“放心!老教主對我寵信無比,沒有人敢難為我,曉梅姐卻是待罪之人,千萬不能久留,好姑娘,別為我耽心,我會照顧我自己。”
她說著緩步上前,伸手緊緊握住曉海粉臂,皓街咬著櫻唇,痴痴望了一會,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徐文蘭激動地道:“玉桃姐姐,跟我們一起走吧!”
玉桃目蘊淚光,深深注視她一眼,忽然藏螓首一昂,沉聲道:“姑娘是大智大勇的人,事已危迫,怎的盡作這躊躇之態,快些走吧!”
徐文蘭哽咽著,撫摸她那條斷臂,顫聲問道:“玉桃姐姐,此時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你——。”玉桃聽了嬌軀一震,疾退兩步,顫抖地又催促道:“快去吧!還須等你們去後,封死洞口,不讓他們發現這條秘道。”
徐文蘭見她意志堅決,只好點點頭,抱著曉梅,傴僂身子,半跪半爬,鑽進了洞穴—
—。
玉桃怔怔立在洞邊,直等到聽不見洞中爬行聲響,突然掩面失聲痛哭起來,曲膝跪在洞口,喃喃低語道:“姑娘啊姑娘,我豈是甘心待死,不願逃生?但那八九條性命無人承擔,他們怎肯放過,全力追殺之下,咱們都別想脫出萬毒教的掌握—一。她搬來些石塊,將地道洞口堵死,仰面望天,時已未刻將盡,站起身子,步履踉蹌走回水塘邊,尋到那柄滿染血汙的長劍,含淚凝注良久,長嘆一聲,又道:“曉梅阿曉梅,不知究竟是你太傻?還是我太傻?”
話聲甫落,長劍反腕一抹,嬌軀晃了兩晃,“撲通”倒進水塘中。
塘水頓時揚起一圈圈漣漪,像一隻只碧綠的翡翠玉環,在水面盪漾、擴大—一。接著,玉環深處,冉冉飄浮起一縷殷紅的血絲。
☆☆ ☆
日出,日落,黃昏逝去,黑夜又悄悄擁抱著大地。
慘淡星光,蕭索林木。
仍然是那株高粗壯的大樹,仍然是那處三叉路口,一個孤獨的人影,在樹蔭下蹁踏旋繞,留連不去。
他時而會首徘徊,黯然神傷;時而立足仰天,浩然長嘆:星光投射在他年輕而俊逸的面龐上,閃現著兩道清晰晶瑩的淚痕。
他已經一連在大樹下悶悶痴候了三天,白晝,總是立在樹下,目光灼灼,打量著每一個經過三叉路口的行人,直到夜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