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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海船系靠在江邊石澱上,舟上風帆槳櫓,俱已準備端正,五名水手各執纜頭,眼巴巴望著岸上四人,看來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但,岸上老少四人,卻似猶依依難捨,仍在低語不止。
其中一個水手望望天色,終於忍不住揚聲叫道:“公子,天色不早了,再不起孩,等一會潮水退盡,就不容易駛出海去了。”
韋松回過頭來,應了一聲,含淚向神手頭陀施禮,道;“松兒就此拜別,此行如能順利,三月期內,一定設法趕回少華山雲崖,老前輩和兩位珍重了。”
神手頭陀噙著兩眶熱淚,上前一步緊緊又拉住韋松的手,顫聲道:“好孩子,放大膽去吧!能成固好,不能成千萬不可勉強,三聖島個老怪物向來不與中原武林往來,要是他們不肯,你就先行回來,待和尚找到龍涎石乳,替你恢復了武功,那時候,咱們揪也要把他們揪了來。”
東方小虎抱拳說道:“韋大哥,要不是道長囑咐只許你一個人去,我我—一真想跟你一塊兒—一”
他年紀甚小,心無城府,說了這幾句話,自覺意猶難盡,但卻含著兩眶熱淚,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韋松也不善辭令,千言萬語擁塞心頭,只能緊緊握著他的手,用力搖撼著道:“好兄弟!好兄弟!”
神手頭陀忽然伸手挽了東方小虎笑道:“時間不早了,你有什麼話要跟鶯兒丫頭說的,趕緊快說吧!小虎子和我先到那邊柳樹下等著。”徑自拉著小虎子,退到數丈之外。
韋松心知自己和東方鶯兒的婚事,徐文蘭已經代稟過百練羽士,名份已定,只差未能行禮,但,神手頭陀如此說,卻使他不期然有些羞怯,俊臉登時脹得通紅。
東方鶯兒何嘗不是一樣心思,自從雲崖療傷,清醒之後,她是早已芳心默許,所以後來見到韋松,往往會腮泛桃花,這些日子同路東行,幾乎不敢私下裡和他說一句話,當此情景,越發嬌羞不勝,直把一顆頭,險些垂到胸前。
兩人痴痴對立著,一時間,竟誰也沒有開口。
海船上的水手們,瞧得十分不解,又揚聲催促道:“公子,如果沒有什麼話說,就請早些登舟起碗啦!”
韋松聞聲抬目,恰好東方鶯兒也偷偷溜過來一瞥怯生生的目光,四道眼神一觸,大家都心絃猛可一震。
最後,倒是東方鶯兒先開了口,輕輕道:“海上風寒,公子要多保重身子!”
韋松輕嘆一聲,道:“謝謝姑娘,你和神手老前輩北行出關,北方氣候寒冷,也須多多珍重。”
東方鶯兒眼睛紅紅地強顏嫣然一笑,道:“老前輩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凡事不可強求,公於此去。務必隨遇而安,千萬不要觸怒了人家。”
韋松點點頭,道:“我知道,神手老前輩一番苦心,不惜萬里關山,遠走失外去尋那曠世難覓的東西,其實,唉!你們這番奔波,不去也罷!”
東方鶯兒道;“公子身負血海深仇,雙肩挑武林命脈,吉人天相,相信我們不會空手而返的。”
兩人簡單地談到這裡,水手們又在大聲催促了,韋松黯然道;“鶯姑娘,我—一我要去了!”
東方鶯兒含淚點頭.韋松頓了頓,暗自嘆息一聲,轉身向船邊走去。
水手們伸出跳板,接他登舟,立即撤纜拔篙,船身趁著潮水,緩緩向海口退去。
離岸將及三丈,東方鶯兒忽然拔步追了上來,一揚手,擲出一件銀光閃爍的東西,叫道:“公子留著這東西,不要失落了—一”
韋松伸手一接,接在掌中,攤開看時,原來卻是東方異臨終時所留那帶練小銀牌。
牌上餘溫猶存,彷彿尚留著一股少女特有的體香,字跡、龍紋、清晰依舊,他握住銀牌,登時回憶起華山水窟、雲崖孤墳,以及灼穴療傷—一各種往事,不覺陣陣心酸,淚水簌簌而落。
淚眼模糊中,只見岸上的東方鶯兒,猶自向他揮動著纖手,漸漸地,人影、江岸,已經越來越遙遠了—一
船出鱉子門,海風加劇,浪潮洶湧,船身開始起伏顛笸。
韋松痴痴立在船舷邊,也漸漸感到暈眩欲嘔,他自從失去武功,身體已如常人,站在這從來乘坐過的海船上,自然有些支援不住。
船老大含笑道:“風浪大了,公子請到艙裡歇歇吧。”
韋松一面應首,一面扶著板篷,鑽進艙裡,和衣靠在榻上,才覺心裡翻騰得好些,那船老大十分殷勤,緊跟著送一壺茶水來,韋松便留住他問道:“此去藍衣三島,須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