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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軟背棄了父母與兄長,背棄了那些於劫難之中喪失了性命的人。她自責起來,公主的好意被她有意曲解為收買,彷彿如此,方能使自己堅定,彷彿如此,方能讓公主不那麼無辜,方能讓她,毫無愧疚。
衛秀將湧動的心緒壓下,面上一笑,神色清明,眼中無一絲陰霾,讓人看不出一點心思:“多謝殿下美意,只是不必如此周折,我早已慣了,夜間也並不覺有何不便。”
話已至此,便是不容更改,珠子是送不出去了,濮陽黯然,她抿了抿唇,抬頭看了衛秀一眼,眼中滿是無奈與情意。
衛秀對上她的目光,神色間不為所動,視線再下移,看到公主的肩上積了幾朵楊花,她下意識地欲替她撣去,右手還未伸出,便被左手死死地握住。
既然已被拒絕,濮陽也不是糾纏之人,便將珠子收了起來,放到一旁,說起蕭德文來。
“此子不凡,善忍,善謀,一旦他掌權,怕不會比諸王好多少。”濮陽直言道。
衛秀便笑了:“如此說來,若我順勢而為,入郡王府教導,豈不是一招好棋?”她自以若入東海郡王府,便能將蕭德文拽在手中,將他控制,正便於濮陽行事,“不過,待事成,殿下須得為我正名。”
她還玩笑了一句。事成,便是蕭德文無用的時候,他無用,他身邊的人自然也留不得。那時若有正名,她便是功臣,若無正名,她便隨蕭德文或幽禁,或身殞。
濮陽面上一絲笑意也無,她突然想到,若是上一世,她不死,她與先生,會如何收場?這一世巧合太多,許多事皆隱隱有指向未來一些事的痕跡。譬如衛秀方才所言,便讓濮陽想到,前世先生選蕭德文,可有她的緣故在?
按理,自然是沒有的,那時她們甚至連一面都未見過,可聽衛秀言語,她便忍不住這般想起來。這些都已無解,但每發現一個巧合,衛秀在她心中的分量便會更重一分。上一世分明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可重來之後,再去回想,竟發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先生似乎出於什麼緣由,將自己與她緊密深切地糾纏在一處。
濮陽低眸笑道:“我在郡王府佈置了不少人,蕭德文到底式微,以他之謹小慎微,有萬全之策前,怕是不會出頭,以免諸王嫉恨,如此倒便於我們行事。至於先生入郡王府,尚無這個必要,不過,若蕭德文來,先生倒是可以虛與委蛇。”
要控制一人,便需顯得他信任,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契機。
她們又想到一處去了。衛秀笑道:“如此,我便可借為郡王出謀劃策來為殿下謀利。”
濮陽也是一笑,眉宇間皆是瞭然與聰慧。
說完此事,還有一件也是迫在眉睫,濮陽正色:“最遲不過月末,先生便得入宮一趟。”
雖有她拖著,但拖不得太久,羌戎之事,關乎國政,更是拖延不得,陛下早一日見衛秀便早一日安心,濮陽若再應付,只怕陛下便會直接下詔。
衛秀早知會有這日,可當聽聞這日不遠,她的心在胸腔之中仍是抑制不住激動地重重一擊。她彎唇,顯出一抹寬和的笑意,眼中那泣血的恨被她深深地掩藏,便如這十八年來的每一日那般,藏到深處,不表露出一分。
“我整日空閒,殿下但安排便是。”她含笑道,一面說,一面轉頭望向窗外,這個位置,正好可望見院門處。院中楊花紛飛,她曾見有人輕裳淺妝從中穿過,風采絕倫,光華絕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