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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慈愛寬容,待旁人卻未必仁善忍讓。聲音更為柔緩,濮陽道,“過一會兒覲見,陛下多半不會留我在旁,望先生能謹慎待之。”
皇帝忌諱什麼,濮陽早與衛秀說了,衛秀不會入朝,她也知道,今日難題,便是如何拒絕皇帝。只是皇帝,是說拒絕就拒絕的麼?越是英明強盛的君主,越容不下臣民與他說不。濮陽豈能不憂。
若是她所敬愛的父親,傷了她心愛的人,便不好了。
衛秀可看出她的憂心,心內嘆息一聲,口上則道:“我心中自有分寸,殿下不必擔憂。”又一笑,“若殿下不能旁聽,過一會兒,恐是還得勞煩殿下等我,接我回府。”
濮陽看她一眼:“怎麼能說勞煩?等你多久我都願意。”
這話怎麼聽都是一語雙關。衛秀不再答,目視前方,繼續前行。
宣德殿中並無大臣覲見。濮陽二人一到,便被一位內宦引了進去。
皇帝坐在案後,他身前岸上攤著一本奏疏,想是先前正在看奏表。衛秀進來了,推著她的已從嚴煥換做了一名宦官。她看著前方,皇帝的面容落入她的視線之中。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天子,只一眼,他的模樣便像被刀刻一般,印在她的腦海中。衛秀看著她,袖下的雙手握成拳。
“快走!不要都折在這裡!”
衛秀彷彿聽到父親的嘶喊。
“阿濛,你躲在這裡,不要出聲,阿兄去將他們引開。”
兄長輕聲的叮囑在她耳畔響起。
衛秀一點點向前,她的眼中便只剩下了皇帝一人,皇帝也在打量她。
“阿濛,活下去,為爹孃報仇!”
兄長不甘的聲音尖銳地鑽入她的腦海,衛秀感覺到她的太陽穴在隱隱作疼,她覺得她的靈魂被仇恨撕扯。
終於到案前三步的距離,身後推輪椅的宦官停了下來。親人們的嘶喊統統都收入心中,衛秀彎身作揖:“拜見陛下。”頓了頓,又道,“請陛下恕草民不能全禮之罪。”
皇帝未出聲,打量著衛秀,殿中寂靜下來,空氣中瀰漫著令人心慌的威嚴壓迫。濮陽有些不安,但又知道帝王心術,明白皇帝此時不會希望有人開口打破他刻意營造的氛圍,便沉默站在一旁,與平常沒有什麼兩樣。
過得片刻,又興許是良久,衛秀仍舊彎著身,穩穩當當,不見焦躁,亦無惶恐。皇帝看著她,威嚴的眼眸漸偏向溫和與滿意,笑道:“高士免禮!”
衛秀便不慌不忙地直起身。
“先生曾救我愛女,還未向先生致謝,著實過意不去。”皇帝笑著道,又令濮陽也坐下,示意人奉茶來。
衛秀淡然道:“陛下已有厚賜,怎能說是未致謝?”
皇帝聞此,哈哈一笑,便轉換話題,問起衛秀在邙山隱居所見所聞,衛秀自是一一答了,濮陽間或說一句,話題走向始終被皇帝牢牢掌控。他偶爾一句不經意的笑言,卻似暗藏洶湧之機,衛秀應對得體,不激進,亦不退縮,很有名士大家之風範。
皇帝的話,是一層層遞進的,有試探衛秀之才的意思,她若徒有其表,皇帝便賜她些東西,就令她走了,她若有才華,皇帝便一點點試探她的底究竟多深,又要知曉此人秉性如何,又能如何用她。
終於,話題說到了衛秀家人。
衛秀便將應對濮陽的說辭又說了一遍。此事可考,皇帝也已查過了。衛太師已隱約在皇帝這裡提過。
一盞茶盡,皇帝與濮陽道:“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你也不必在這陪阿爹了,去後宮尋人玩吧。”
後宮中還有一位公主,與濮陽差不多的年歲。濮陽自是稱是,起身退了出去。
衛秀目送她出去,回頭便見皇帝在看她。
到目前,皇帝是滿意的,能做出《徙戎論》,便不是什麼庸才,看得出衛秀並未藏拙,這令他十分滿意。
“先生大作,朕已拜讀,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只是,”皇帝凝思道,“徙,該如何徙?”
論述中只寫了徙的必要,卻未寫如何徙。皇帝便問了出來。
衛秀答道:“兩策,下策為逐,上策為融。”
“哦?”皇帝興致盎然道,“何為逐,何為融?”
“逐,便是往關外徙;融,便是將羌戎夷人皆打散了,與我漢人雜居,往中原徙。”
皇帝思索,逐出關外,他已想過了,趁剛打勝了仗,一股腦將這些不服王化的蠻夷統統驅逐出關,並鎖國門,不與關外貿易往來,如此數年,他們必當服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