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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子在,將來也不必搬遷或重建。因而,府中有不少地方,是維持了原樣的。
濮陽走在衛秀邊上,阿蓉推著輪椅,其他侍婢、內宦都遠遠地墜在後面。
濮陽先指那一片竹林,道:“看中此處,便是因為這片林子,我想先生一定喜歡。”
白天的林子,與晚上是不同的,更為光明,也更蒼翠茂密,衛秀心中一痛,她縱觀全林,點頭微笑:“修竹四季常青,就是白茫茫的冬季,都能在這裡看到一抹綠意。我喜歡,多謝殿下為我費心。”
濮陽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神采,見沒有任何不妥,心裡好像放下了什麼,安心許多,她笑容軟軟的,目光也柔和:“只是這裡究竟前人所植,先生若有不喜歡的,我令人來改。”
“這樣就很好。”衛秀回頭,對濮陽一笑,“殿下待我,總是唯恐不夠盡心,殿下的心意,我明白,也很感激。”
濮陽心中又是一軟,笑道:“先生能與我以誠相待,便足矣,何必說感激這樣生分?”又一看邊上那條幽然雅緻的小徑,“不遠處便是泰園,那裡清淨,有一片楓樹林,這個時節正合賞楓,先生可要去看看?”
泰園,是徐老夫人居所的園子。
濮陽聽聞,徐老夫人慈愛,喜歡看兒孫在園中嬉鬧玩耍。
衛秀若真是自掖庭潛逃,必是受闔家女眷之助,可見她在府中備受寵愛,這座泰園也定承載她諸多兒時樂趣。沒有人能在經歷生死別離後重遊故地,還能波瀾不驚。
濮陽心有不忍,要見先生露出破綻,無異於將她舊傷狠狠撕開,可是一想她可能包藏禍心,利用她,乃至害她,她便痛恨極了。
衛秀語氣很飄渺:“這府中有楓林?”
“正是。”濮陽注視衛秀舉止容色每一絲的變化。
衛秀與濮陽道:“難得殿下也在,那便去遊賞一番。”
她興致頗盛,眼中是純粹的嚮往之意,並無其他。
二人同往楓林,楓葉果然都紅了,地上數不盡的楓葉堆積,已成了厚厚的一層。真是安靜祥和的地方。
楓葉飄落,隨意自然,如流水,如遠山,貼合著世間大道,就如百年不變。衛秀眼中漸漸湧現懷念之色,濮陽心頭一緊,她將手搭在衛秀肩上,掌下的身軀輕微一顫,似是受了驚嚇。
衛秀轉頭來,一笑,像是回應她的親近,也似乎她純粹只是因濮陽突然的動作而受驚嚇。
寧靜安詳之地,若是單純賞景該有多好?濮陽真不願再試,可她做不到放著這懷疑、這疙瘩在心裡。
緩緩踱步向前,濮陽回頭,開始將她的圈套佈下:“先生可知此處原為何人所居?”
衛秀道:“昨日入門經前院,只見各處井然,房舍眾多,並不像是公主府的儀制,可見是原來便在的。能有這般規制,當屬三公三司之列。”三公三司皆有開府之權。
濮陽笑道:“不錯,此處是前大將軍徐鸞之府。你可知徐鸞?”
“三年前謀逆伏誅,聖上大怒,下詔夷三族,男子之中尚在襁褓的嬰兒都沒有放過,女眷尚算幸運,在各處姻親求情之下,只充沒掖庭為奴。縱是如此,徐氏也在一夕之間,土崩瓦解。”
她瞭解得十分清楚。
濮陽又問:“先生何以知道得如此詳盡?”
衛秀道:“這是當年的大案,殿下現在出門去問,多半都能說上一點。我雖在山中,也不至於兩耳不聞窗外事。”
滴水不漏的說辭,濮陽尋不出破綻來,衛秀卻問:“這與殿下有什麼關係?”
“宮中要放一些宮人出來,又逢皇太后譚祭,聖上欲為皇太后積德,犯官家眷亦在所赦之列,只是名額不多,故而,徐氏有幾家未受波及的姻親,便求上門來了。”前半句是真,至於徐氏姻親求上門,便是假了。
倘若衛秀真是徐家後人,定不會放棄這個機會。那裡面興許還有她的母親,她的姊妹,所有與她血脈相連的人,有此良機,她定會設法營救她們。
濮陽說罷,望著衛秀,故作為難地嘆了口氣:“謀逆大罪,又才過去三年,誰知阿爹是否還記在心上,我不願淌這趟渾水,只是聽他們苦苦哀求,也著實不忍心。”
衛秀扣了下扶手,身子僵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剋制住了,正色道:“請殿下稍候,回屋再詳細言之。”
濮陽看著她身後烏黑的髮絲,莫名地難過,她如此鄭重緊張,果然是在意的。再聯想起她在楓林中的那一抹懷念,濮陽的心直墜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