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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舊山河”。
葉先生也以為然,他先讚了晉王的胸襟:“荊王召之不來,如此羞辱殿下,殿下尚能容之,可見心胸廣博。”
晉王自矜一笑,眉宇間的鬱色仍未消去,道:“不論如何,荊王是我兄弟,我當容之。”
他仍存在將荊王拉攏回來的心思。他們二十餘年深厚感情,總不是假的。
葉先生卻搖了搖頭:“殿下錯了,荊王已非殿下之弟,而是殿下之賊,欲竊殿下權柄。”
這話如冷水,兜頭澆下,晉王卻不肯輕易死心,陰沉道:“先生慎言,此話過重了,六郎一貫以我馬首是瞻,近來不知怎麼昏了頭,卻不致如先生所言。”
葉先生眼皮都沒抬一下:“殿下對荊王的疑心,難道是今日才有的嗎?”
晉王被他嗆得一梗。
“我侍奉殿下多年,不敢說無一絲紕漏,也是恭敬至誠。荊王自災區回來,受陛下誇讚賞賜,殿下便顯不悅。後殿下禁足在府,荊王為殿下奔走,在朝中綻放異彩,殿下便更起疑心,再到殿下返回朝堂,見荊王能獨當一面,則是猜忌愈盛。請問殿下,臣下說的可對?”
一絲不差。葉先生能在晉王府多年,又受晉王看重,察言觀色的本事很是了得。晉王被他戳破,顏面上很下不來。但他深通禮賢下士的本事,竟忍辱一拜:“請先生明示。”
葉先生對他其實已經失去耐心了。君擇臣,臣難道便不擇君?晉王手中大好局面,竟一步步走到今日,不止他著急,葉先生為謀臣,更是痛心疾首,也更與晉王離心。
可畢竟是侍奉多年的主公,見晉王如此誠意,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殿下,趙王、代王之流,您暫且不必管,您如今的心腹大患已是荊王。這段時日種種,臣看得出來,荊王便也看得出來,他不是近來昏了頭,而是積怨已久了。殿下疑心逼走了荊王是一錯,若再寄望於荊王能回心轉意,便是一錯再錯了。”
走都走了,還如何回得來,荊王恭恭敬敬時,晉王尚且疑心,眼下已露他心,若再回來,豈不是將自己往死路上送?再深厚的手足情深,也比不上性命來得重要。
何況,荊王已嘗過發號施令的滋味,如何肯再回晉王這裡做個依附?
葉先生沒說出來,但他以為晉王能夠明白。
可惜,晉王不明白,他尚在猶豫:“荊王與我便如先鋒與大將,我折他,如舍一臂。他一向靠我,獨自怎能成事?我若折腰,他未必不會動容。”
葉先生聽到這裡,已只餘冷笑:“殿下若忍不得斷臂之痛,來日怕是要受梟首之辱!”
“葉軌!”晉王怒喝。
葉先生離榻,趨步至晉王身前,跪下,頓首:“臣有一句良言,望殿下察之。荊王與殿下相交甚深,也知之甚多,他若與您反目,必成您之大患。我有三策,上策思除之,中策,圖交好,下下之策,方是殿下所想。”又實在是憋得慌,將心裡的話一口氣都說了出來,“殿下之所以有今日,便是因上回不聽我勸阻,一意孤行,刺殺濮陽殿下,此舉使您與公主處於你死我活之局。現今來看,公主無虞,有恙的自然是殿下。”
說完,他大哭了三聲:“時至今日,殿下使臣痛心!”
晉王被這一系列的動作弄得愣住了。葉先生卻站起身,一抹眼淚,轉身大步走了。
晉王還沒反應過來,身前已沒了人影。
葉先生從王府離去就不見了蹤影,他獨身一人,連個家眷都沒有,根本無從尋起。一個月後,葉先生忽然出現在荊王府上,竟棄晉王而轉投荊王,為他謀事。
晉王這裡弄得不歡而散,濮陽卻與衛秀回京了。
離京不過兩日,回來再見洛陽繁華,卻似恍如隔日。
濮陽與衛秀笑談道:“莫非這就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由來?”
衛秀只笑不語。
回到府中,已是天黑,濮陽手中執著那枝從西山折來的梅花,走回寢殿。
花還開得盛,絲毫沒有敗落之相。濮陽正欲令人尋一甕來養,忽然想到先生那句“好辣的手”,原來是在笑她辣手摧花。
濮陽恍然,低頭看了看花,又想到先生當時在花下搖頭嘆息的模樣,覺得分外可愛,禁不住低眉一笑。
這一笑,人比花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