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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晨起,濮陽收拾齊整,便來邀衛秀往梅林去。
昨夜大雪,天一亮,竟放晴了,是個難得的賞梅好天。
一路過去,道上積雪皆已清掃乾淨。濮陽走在衛秀身旁,歡喜無限:“單是這陽光明媚,便不枉此行了。”
她言笑自然,似乎昨夜之事,全然是句笑語,唯獨衛秀多思多想了。
倘若真是如此,倒好。衛秀自不會主動去提,雙手捂著小暖爐,也與濮陽談論風雅。
梅林就在不遠處。
紅梅本就耀眼,成林更是驚豔。遠望似團團紅雲,近觀妖嬈迤邐,情態各異,俱是風流。
林子頗大,樹間有小徑,四通八達。二人漫步其中,花影憧憧,暗香浮動。眼中映上花團錦簇,心間已隨著歡喜。濮陽目光不離枝頭,衛秀也為這些花兒所吸引,或含苞待放,或鬱郁綻然,各自美不勝收。
有一枝椏橫亙而出,攔住了去路,濮陽便駐足,正欲繞開,卻見這一枝梅,格外生機勃發。枝幹舒展蒼勁,花朵緊簇綻放,如火一般熱烈,蘊含著蓬勃奮發之勢,濮陽目露驚喜,伸手小心地折了下來,不令花瓣墜落一片。
折完了花再看身旁,卻發現衛秀已在前方。
她在一樹梅花下,抬頭細賞,高冠束髮,大袖玄袍,衣襟袖口,俱是齊整。世人崇尚放誕凌亂,逍遙自在,可濮陽卻覺得,先生一絲不苟,比起世家子們呈現的瀟灑俊逸,更顯風流曠達。
一片花瓣忽然墜下,衛秀伸手,花瓣飄落掌心。掌心白皙如玉,花瓣彷彿比在樹上,更昳麗奪目。
濮陽失了魂一般地看著,腳下不由自主地走過去。
衛秀轉頭,見她過來,便等了等她,待見到她手中那枝花,抬眼望著濮陽,搖了搖頭,嘆息道:“殿下好辣的手。”
濮陽還沒從美色驚豔中出來,有些呆,一時沒明白這話什麼意思,見衛秀已往前去,她便也跟了上去。
前方有亭,亭中已置茶具暖爐。
衛秀遵從諾言,為濮陽親手烹茗。
她為濮陽烹茗也不是頭一次了,濮陽仍是注視著她手下的動作,以為她一舉一動,皆是賞心悅目。
茶好,衛秀為自己與公主各斟一盞。
濮陽接過,輕抿一口,立時便口舌生香,肚腹回暖。她不由讚了句好茶,衛秀含笑道:“殿下喜歡就好。”
此處無案牘勞形,無爭端紛擾,分明距京不過百餘里,卻似與世隔絕。在紅梅白雪環繞間,圍爐擁裘,手捧香茗,愜意悠然,如世外客。
若是長久如此,也不失人間美事。濮陽心內暗歎,見衛秀端著茶盞,目光仍遊離在亭外的梅樹間,忽然便覺得,先生胸有溝壑,潛藏江山萬里,卻仍願為美景駐足,可見她心中仍有一份質樸天真未曾消退。
二人悠然自在,京中晉王府,卻佈滿了緊張不寧。
晉王一張臉就如山上的霜雪,可他偏生要笑,笑得寬和溫雅:“荊王不來?可說了為何?”
他身前跪著的那名僕役戰戰兢兢回道:“荊王殿下言他有事在身,不便前來。”
晉王眼中便如攝了冰,前幾日,荊王擅自登濮陽之門,他便知不好,卻不曾想他竟連面上的事都不願維繫了。
這是背叛!晉王深覺恥辱,他深吸了口氣,與那僕役溫和道:“你且退下。”
滿腔怒火皆被強壓,晉王回身坐到榻上,將近幾日之事都思索了一遍。
事已至此,動怒無益,無論如何,且先思補救為要。晉王早已發覺自己的勢力一點點在弱下去,事情源頭,便出於陛下。他自以不弱趙王,趙王都好端端地在朝中耀武揚威,沒道理他便要受挫,定是什麼地方,他沒察覺。
葉先生就坐在堂下,他早就欲另擇明主侍奉,奈何又斷定不下誰是明主,便一拖二拖,拖到今日,又想既然還在晉王門下,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也該為晉王殿下出個主意。
晉王府已是外患重重,此時荊王再背棄殿下,便又添了內憂,大是不妙。如此,便需先下手為強。
“荊王之意,昭然若揭,殿下不可再猶豫了。”葉先生緩緩開口,他端坐榻上,一雙精湛的眼眸微微輕合,語氣有些飄忽,看來便如高深莫測的能人異士。
這等做派,倒是顯得可靠。
晉王看過來,誠心求教:“我欲重整旗鼓,敢問先生,計將安出。”
他是上過朝的人,自是有些見識,勢力日益頹敗他知,但他也知自己根基猶在,只消計策得當,他有信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