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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得溫潤有禮,殿下怎知他陰險多疑?”衛秀問道。
這自然是上一世漸漸看出來的。濮陽笑了笑,道:“我欲置身事外,便時常冷眼旁觀,時日一久,便讓我察覺一二。”
衛秀頷首。
濮陽再道:“此番他對我下手,不過是以為我已偏向二郎,”才偏向趙王,就損他兩名刺使,晉王自然急了,“乾脆除之,以絕後患。”
上一世,她回程突然想起一事,沒去別院,回宮去了,便陰差陽錯的躲過了這場截殺。後面晉王也看出兩位刺使之事,不過巧合,便沒再對她下手。
“有這一事,我與他間,已難善了。我欲將信送去二郎府上,請他代為轉呈聖上。想必他,也想看晉王倒黴的。”
衛秀一笑:“如殿下所言,趙王殿下與晉王殿下不對付,定然是想見晉王殿下不好的。可適才殿下也說了,您如今無礙,聖上為朝堂穩定,多半大事化小。既然如此,趙王殿下如何從中得利?”
濮陽一怔:“先生是說?”
“殿下方才也說了趙王殿下魯莽暴虐,魯莽之人多半衝動,若是趙王殿下得殿下手書後,再派人殺了殿下一了百了,他有殿下手書作保,無人懷疑到他身上,陛下聞殿下死訊,必然大怒,到時,晉王殿下才是當真傷筋動骨。”衛秀說到此處,頓了頓,看向濮陽,“以聖上對殿下之愛,晉王殿下怕是再難在朝上立足了。”
趙王與晉王鬥了這麼多年,有如此好處,難保他不動心。
濮陽一愣,確實如此。再想那日宴上趙王刻意與她示好,想必就是為了順勢引起晉王懷疑。他確實魯莽,卻不至於沒腦子,救她與殺她,兩相衡量之下,自然選利大的這邊。
“將信寫與晉王殿下罷。他見殿下手書,必會以為殿下不曾疑他。又會想殿下已偏向趙王,為何不向趙王求援反倒向他,自然而然會以為,殿下是懷疑趙王派的刺客。只是這到底是猜想,晉王生性多疑,沒有證據,他不敢斷定,也不敢擅下決斷,前思後慮之下,便會將手書上呈陛下,先將自己嫌疑洗脫。”
這倒是合情合理,再且晉王以為她與趙王反目,興許還會藉此來拉攏她。只是……濮陽蹙了下眉:“這便等於我信了晉王,今後想再借此事向晉王發難,便不容易了。”
紅泥小火爐上的銅壺又沸了,衛秀垂眸,將銅壺提起,傾出一注水來,輕易便熄滅了爐火。她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我觀殿下所謀非小,晉王固然可恨,趙王怕也是殿下眼中釘吧?”
她語氣平淡地將此話說來,惹得濮陽大驚失色。
“先生!”
“衛某山野之人,在此處隱居,不願招惹塵世。與我而言,殿下安然返京,此事便算結了。”她說著,微微嘆息,“殿下不必再來尋我了。”
濮陽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現在為她思慮良多,是將好事做到底,但她並沒有就此歸順與她的意思,她還是想在山上繼續隱居,過閒淡散漫的日子。
濮陽心頭一跳,正欲開口再勸,想到逼得太過反倒不好,便及時改了話頭,笑著道:“先生之意,我已知曉。”
衛秀似是沒想到她竟輕易放棄了,不由驚訝。
濮陽說罷,便提筆蘸墨,低首在紙上寫了起來。
她寫的不多,只寥寥幾句。
寫完,待墨跡幹,便摺疊起來,將腰間所懸佩囊解下,把信裝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她抬頭望向衛秀,見衛秀嚴詞拒絕了她的招攬卻依舊風姿俊秀、從容不迫,不禁笑道:“引來的若不是救兵而是刺客,草廬的靜謐便要被打破了。只是我死無妨,若是連累了先生,縱入黃泉,亦難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