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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發現衛秀不為人知的秘密,覺得她也不像印象中的那般高遠難近,也更因她是女子,無形中便少了男女之別這一層防線,濮陽對她,溫和親近了不少。
她口上暫且擱置招攬一事,不再步步緊逼,心中卻並未放棄。她不介意示好,也不介意許下什麼好處,怕只怕衛秀一直不肯鬆口。
濮陽敬賢的姿態做得十足,將自己安危放於衛秀之後。
衛秀聽了,也不過一笑,揚聲喚了一名僕從進來,同時對濮陽伸出手,濮陽會意,走了過去,將那藏了書信的佩囊,放到她手心。
衛秀接過了佩囊,與僕從道:“這裡有一封書信,你收好,即時便下山去,送入京中晉王殿下手中。”
她徐徐說罷,便望向濮陽。
濮陽順勢接過話頭,與那僕從吩咐道:“晉王邸建在崇德坊,你去那處,隨意尋個人打聽便知道了,到門前,他家下人都和善得很,”晉王日日都端著一個禮賢下士的姿態,府中家丁自然揣摩著他的喜好來行事,“你只與門上說,濮陽有信與他家殿下,定會有人引你去見。見了晉王,你將這佩囊呈上便可。”
吩咐得十分詳盡。
僕從接過佩囊,看向衛秀,衛秀微微點頭,他便俯身道了聲“是”出去了。
濮陽目送他,等他走到門口,她突然想起一事,忙道:“慢著!”
那僕從便停下步子,回過身來,躬身聽候吩咐。
濮陽走出兩步,到他面前,慎重道:“晉王若問起我這幾日境況,你只道不知就是,不必理會。”
僕從是按吩咐辦事的,自然不會多問她這心血來潮的一出,認真記下,便出去了。
濮陽看著他走遠,方回頭,坐到衛秀的對面,很是為衛秀著想地道:“我那三哥,求賢若渴得很,若從他人隻言片語中察覺先生大才,難保不會大張旗鼓地趕來,擾了先生清淨。”
說是怕擾了她清淨,其實,就是怕晉王后來者居上,把她搶走。殿下這點心思,顯眼得很,衛秀瞥她一眼,濮陽笑容坦誠。
衛秀也是一笑,笑過之後,她便道:“殿下尚有傷在身,多加安養為要,快歇著去吧。”
這一通下來,濮陽也確是覺著乏了,當即也不推辭,起身回房去了。
這時,宣德殿,皇帝正在批閱奏疏。
御案上的奏疏堆得老高,濮陽至今毫無音訊,皇帝無心政事,幾日的要事都積在了一處。可天下大事,不會因公主有事而受影響,每日該來的奏疏一件不少。
皇帝自登基以來,便是勤政愛民,每日看奏疏都到深夜,從未有懈怠的時候,可是今日,他剛一翻開最頂上的那份奏疏,連看都不曾看一眼,便擰眉道:“竇回,你來唸給朕聽。”
此言一出,他身後侍立的大宦官便上前一步,雙手恭敬結果奏疏,唸了起來。
皇帝靠在隱囊上,閉著眼聽,他欲靜心,專注政事,可神思卻怎麼都靜不下來,一閤眼就想著七娘眼下究竟如何了,是否安好,流落於何處。
跟去的護衛都死了,七娘一名嬌弱的女子如何抵得過兇惡的刺客,他萬念俱灰,恨極了這背後的指使之人,可隨著一日日過去,屍身仍未找到,皇帝又不免生出希望來,只盼公主是躲在某處,還安然無恙。
一道奏疏念罷,皇帝只隱隱聽了個大概,他皺起眉,神色陰沉得很。
竇回是皇帝最為倚仗的宦官,最能揣摩皇帝心意,見此,便輕手輕腳地將手中的奏疏合上,恭敬道:“大家可是累了?不妨歇一歇再來處置。”
“嗯。”皇帝扶著內侍坐起來,問,“可有七娘的訊息傳來?”
竇回面上閃過一絲為難,他放柔了聲音,十分委婉道:“刑部與大理寺的大人們還在盡心追查,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有訊息傳來。”
這就是毫無進展了?皇帝心頭一梗,不知怎麼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正要令人去召那兩位主理此事的大臣來,再敲打幾句,殿外有一宦官,匆忙地奔入殿內,撲在地上道:“陛下,有公主的訊息了!”
皇帝騰地一下站起來,扶著竇回的手猛然握緊:“快召!”
這幾日的京城陰雲重重,濮陽公主遇刺,下落不明,皇帝又急又怒,寢食難安。
奉命找尋公主下落與奉詔查此案的大臣日日受責,朝中百官,近幾日都夾緊了尾巴做人,唯恐有一絲不好,使得皇帝滿腔無處發洩的怒火燒到自己頭上。
而這眾多惴惴不安的人之中,最為如坐針氈的當屬趙王與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