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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秀中箭,是抱了必死之志的,箭入胸口,她覺得疼,也覺得解脫,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濮陽了。
臥床數月,渾渾噩噩,全然不知身在何處。唯有一個聲音,遠遠近近的,總在耳畔響起,有人捨不得她。
衛秀想,捨不得她離去的,也只有濮陽了。
她醒來之時,濮陽正將她扶起,讓她倚靠在自己身上,端著一盞白水,欲喂她飲水。衛秀睜開眼眸,眸中猶是混沌,眼前亦是模糊,亮光刺目,她反射性地閤眼,腦海中是空白的,毫無意識,直到過了一會兒,適應了,才勉強視物。
“阿秀……”濮陽愣愣地喚她。
衛秀緩緩扭頭,對上濮陽的雙眸,濮陽的臉上,緩慢地湧上驚喜的神色,似還有些不敢置信,她盯著衛秀,唇角慢慢上翹,眼中卻更快地湧出淚花。
“你醒了?可有哪裡不適?”濮陽飛快地問道,聲音都帶著顫意。
衛秀沒有說話,她抬手欲拭去濮陽眼角的淚,抬至半道,卻怎麼也提不上力氣,渾身虛透了。濮陽忙握住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衛秀彎了彎唇角,渾濁無力的眼眸似乎也跟著柔和起來。濮陽見此,淚水滾落,她忙擦了去,柔聲道:“我去喚太醫來。”
衛秀點了下頭,極輕,濮陽將她安置到枕上,走到門前,喚了名侍立在外的宦官,令他去往太醫署召周太醫來。宦官領命,飛快地去了。
濮陽回頭,便見衛秀又睡了過去。
這一回,濮陽不再慌張。
已是二月末,春滿大地,她身前就是一處極為幽靜的庭院,庭中遍植花木,花間有蝶,樹間陽光漏過綠葉的縫隙,和緩而溫存地照下來。
春來已久,直到這一刻,濮陽才發覺春意盎然。
周太醫來看過,斷定衛秀已度過此難,之後便是好生安養了,藥補也好,食補也罷,總之萬不可再有偏差。她的身體,斷經不起再來一回。
這數月來,是濮陽親手照料衛秀。每日餵食,擦洗,翻身,都是她親自做的,一來衛秀身份畢竟能不洩露,就不洩露,二來也只有親自照顧,她才能安心。
此時聽周太醫囑咐,她便一一記了下來。
周太醫見濮陽記得認真,也是在心中鬆了口氣。得知皇夫竟是女兒身,他真是怕極了,唯恐皇夫一旦病癒,便是將他滅口的時候。不過眼下看來,殺了他,真不如留著他,畢竟皇夫的身體,還需調養,與其再尋一大夫,不若繼續用他。
濮陽也是這個意思。周家以醫傳家,她數月前就將周太醫獨子弄進宮來,也做了太醫,周太醫若是管得住自己的嘴,便是父子皆榮,管不住,則是父子同亡。
走到這一步,周太醫自是明白的,也是無路可退,唯有更盡心的。
寫了方子,又命去抓藥來。濮陽便留在衛秀身邊。
窗開著,門也開著,春風穿過,帶動起帷帳,滿室生機爛漫。
劫難已過去了,之後的日子,自然是越過越好。
衛秀甦醒,她的身體顯然比從前差了許多。那一箭未中心臟,卻傷了肺,要好生調養。
昏迷數月,衛秀瘦得不像話,臉頰都要凹下去了。骨頭也僵硬得不聽使喚,光是動彈都覺痠疼。這些,都需恢復。
幸而衛秀耐心極好,每日照著濮陽的吩咐,讓她做什麼,便做什麼,從無異議,她是不忍再看濮陽擔憂的模樣了。
濮陽見此,自是高興的,只是衛秀昏迷時,為便於照顧,她是與她同室而眠的,她醒後,濮陽便不知該如何安置自己。她不願從衛秀身邊搬走,也不知衛秀是什麼心思。
一些事,衛秀昏迷時,濮陽不曾想過,她醒來了,卻齊齊浮上了她的心頭。
那日邙山上,她為何替她擋箭,她昏迷前說了若有來生,下半句又是什麼,若有來生,她們又當如何?
濮陽想知道,然而衛秀不提,像是忘了一般,她便也無從開口。
後見衛秀什麼也沒說,她便裝作什麼也沒想,依舊與衛秀寢於一處。
是日夜,濮陽自宣德殿回來。
她手中提一食盒,食盒之中是熬得稀薄的米粥,與幾碟清爽小菜。那米粥稀薄,帶著稻米的香甜氣息,極是誘人,光是聞著香味便已使人垂涎三尺。
衛秀已起得榻來,坐於輪椅上,看著與從前並無差別了。濮陽入門,她的目光便自手中的書上移開,落到濮陽身上,後見那食盒,知其中必有佳餚,她的目光又在食盒上。
濮陽見此,便忍不住顯出了笑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