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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殿中。
皇帝含笑一語,便使衛秀悚然一驚,那震驚太過突然,她面上已來不及掩飾,只盯著皇帝,既驚訝,又遲疑:“陛下……此言……此言何意?”
不施陰謀,不動詭計之時,皇帝還算和善,見她難得失態,也寬鬆了心情,笑道:“先生心知肚明,何須再來問朕?”
短短數息,衛秀也醒過神來了。一瞬間,她心如擂鼓,雙耳嗡嗡作響,竟比方才更不知所措。她忙想應對之策。不能否認,殿下在宮中,皇帝能如此肯定,必是在殿下處已得準信。可若承認,那賜婚便也不遠了。
腦子亂得很,如麻一般亂糟糟的一團。就在她凝神細思之時,有一念頭倏然竄入她的腦海。皇帝如何知曉此事?殿下未與她商量,定不會私下說與皇帝,如此便是另有他人。難道公主府中果真有人背主,將府中事陰說與皇帝?
衛秀心頭一跳,若是如此,公主府便成陰險之地,隨時可洩密,亦隨時可將公主置於險境。她沉吟片刻,到底是對濮陽的關心佔了上風。便不急於否認,而是直接問道:“可是殿下將此事說與陛下?”
皇帝一擺手,隨口道:“不是七娘,是豫章王。”
豫章王……衛秀先是心下一鬆,非殿下府中之故便好,隨即便是暗自惱怒,本只將此人充以亂宋之用,不想他如此古道熱腸,還關心起公主來了。想到這人還曾覬覦公主,衛秀便更是不悅。
皇帝則是看了眼衛秀的雙腿,暗暗蹙眉,若是沒有這不足,衛秀倒是很配得上做七娘的駙馬了。可惜,萬事總沒有十全十美的時候。幸好,到了駙馬這地位,需親力親為之事極少,尋常瑣事,多得是願代勞的僕從。而男子最為要緊的也不是四體健全,而是建功立業,位列王侯,擔起一番大事來,否則,體魄雖健,形同廢人。
還有一個,皇帝誰都不曾提過。近一年來,諸王越發鬧騰,日日在朝上相互攻訐,若能鬧出個結果來,能有個兒子手段果烈,脫穎而出,皇帝還高興,人品且不論,畢竟是有能力的。皇帝自己奪的皇位,一路走來,心得不少,以為要做天子,餘者且不論,能力必須要有,開疆擴土也好,持重守成也罷,只消會一樣,便能保得住基業。
可惜,諸王無一人能有本事,日日鬧騰個不休,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衛秀上回覲見,說起宋太子之時,無意中提的一句,令皇帝想起,他不但有子,還有孫,誰說非要皇子不可?於是這月餘,他便觀察起皇孫來,一個個看下來,皇長孫最能入眼,且皇長孫不大,還有教的餘地。
倘若立皇孫,諸王強盛,根基又厚,新君勢薄,且輩分又低,需有能人保扶著走一程才好。
丞相不行,丞相比他還老,宗室,又都被他打壓得差不多了,也無人有此魄力,朝堂,大臣們多多少少都有些傾向,且他們各自有各自的考量,難保不會有意外。
如此一一抉擇,衛秀便使得他眼前一亮。公主下嫁,雖說是嫁,可衛秀與宗族不親,也無勢力可用,與入贅也差不多了。到時衛秀便是皇親,不願為官,但親眷間相幫總不致也拒絕,且還有七娘為間,七娘自身亦是有才能的。
這麼一想,倒是不錯。不過保扶新君是大事,一人一家太少,還需再尋援手,餘者,他可再慢慢相看。
皇帝想得頗深,但實際上,他對立皇孫雖意動,但也真的只是初步一動而已。朝中局勢素來多變,且皇帝再不願去想,也知人皆有壽,他再活個十年,便算是長壽了。皇長孫未必能長到翅膀硬的那日。
可這念頭起了,皇帝不時就會想一想,萬一,就到那日了?也實在是諸王太叫人失望的緣故。
子不類父,實乃人生一大憾事!
衛秀想完了豫章王,便見皇帝眉目略低,似在忖度什麼。她心念一動,也不急著開口,端了茶來,茶早已涼了,透著森冷。衛秀只在手中端了一下,便又放回原處。含光殿離此處不遠,殿下應當快要到了。
一日之見,發生了這許多,衛秀十分想念濮陽。
皇帝自思量罷,看到眼前的衛秀。天子向來便善變,恨一人時便恨不得要他立即去死,看一人順眼,便覺得此人甚好。他此時看衛秀順眼,也想聽聽這朝局之外的人,對皇長孫有什麼看法,便似不經意一般說道:“德文是朕孫輩之中第一人,燕王又不在了,朕難免多憐惜看顧些。誠心聘你為德文之師,教他些為人處世的道理。方才你說擔憂公主,顧不得其他,拒了朕。現下公主無虞,你不妨再思量思量。”
仍然在說蕭德文,衛秀卻很快便從皇帝語氣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