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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高位,得大權,何況蕭德文這年紀,所歷之事尚少。但他卻將一些輕視刻在了心裡,因他無父,又不顯眼,眾人因他是郡王並不失禮,卻也不會多高看一眼,相比起來,他那些堂弟們,倒更受人敬重,壓過了他一頭。
他因此便生嫉妒,欲揚眉吐氣,欲壓下所有人。
蕭德文說完一句,不聽衛秀有什麼表示,見她不過一笑,更是低首捧著她那手爐,不將他看在眼中。蕭德文面上閃過一縷陰霾,心下再生嫉恨,但他又知剋制,轉瞬之間,他又復恭謹,袖手跽坐。
衛秀看似不在意,卻時時關注著他。這與她夢中登基前後判若兩人的蕭德文合上了。
真是一個絕好的人選啊。能忍會忍,還知審時度勢,可偏偏目光短淺,看不得長遠,時時記恨著舊日所受的一點屈辱。又是一個活在過去的人。
殿下真是好眼力,眾多皇室子中,看到了蕭德文。
衛秀擱下手爐,示意蕭德文用茶:“陛下是不會忘記燕王的。燕王早逝,郡王為人子,自然獲蒙餘澤。”暗示他多與皇帝提燕王。
蕭德文聽進去了,眼光大亮。
衛秀看在眼中,又狀似無意道:“陛下總希望兒孫成才,為郡王延請名師,便是對郡王寄予厚望。郡王當刻苦進學,休要讓陛下失望才好。”
蕭德文便有些猶豫,他總有些擔心出頭太過,會受叔王們忌恨。
衛秀瞥了他一眼,嘴角洩露些許笑意,長嘆道:“而今天子是郡王親祖父,總會照拂郡王,可將來……”她未說下去,而是搖了搖頭,隨口道:“郡王能爭得一時便是一時吧。”
蕭德文馬上又從她的話中聯想到,皇帝年紀大了!他能韜光養晦,但陛下未必能等到那個時候!
蕭德文心情激盪,手心滾燙起來,他看了一眼衛秀,想到她為駙馬後,便與皇族有親,到時,諸王、皇孫,大家都是親戚,幫誰還真不好說。他自是要經常上門,但現下還不宜袒露心跡。
於是蕭德文便遮掩道:“德文願為賢王,為陛下分憂。”
衛秀笑了一下,徐徐屈身,做了一揖:“郡王好志向。”
她分明在誇他,也沒有顯出不信的神色,可蕭德文卻覺為人看透了一般,好似什麼心計落入這位入京之後,少有聲響的高士眼中,皆無所遁逃。
近午,蕭德文便辭去了。衛秀送他到門外。
眼見車駕走遠。
嚴煥方上前推著衛秀,緩緩回室中去。
路上,一面走,一面問道:“縱使郡王上前,皇帝也未必願立長孫。”畢竟國賴長君,新君年少,便少不得使朝政動盪。
衛秀倒不擔心這個:“我旁觀多年,皇帝若能取中諸王,東宮便不至於至今空懸。朝中有可靠的大臣,新君年少,也無妨。”
嚴煥便不說了。衛秀想了一想,又道:“過幾月,蕭德文得寵後,將訊息洩露給諸王,便言皇帝欲立長孫。”
相爭多年,為的便是儲位,諸王之中哪個能好脾氣地見一什麼都不曾做的小子最後憑著好運將果子摘了去,到時,朝中必是一場混戰。
這倒是好,屆時哪怕皇帝原先沒想到立長孫,也會被情勢提醒。但……嚴煥蹙了下眉,遲疑道:“若是鬧過了,諸王反對,群情激昂,皇帝未必願與眾臣相抗。”
趨利避害,人之常情,為立長孫,若弄得眾叛親離,君臣生隙,父子生疑,豈非得不償失?
春已顯形,孕育萬物。庭院中的柏樹上綻出嫩綠的新芽來,觀之可親。衛秀的目光自上面看過,一棵樹,蘊藏蓬勃的生命力。
“不要小看皇帝對朝局的掌控。”衛秀淡淡道,“他不會受制於臣的。”
正因皇帝牢牢把持著朝政,故而這兩年來,她才讓公主選擇蠶食,而非鯨吞。寧可慢一些,也不能惹得皇帝生疑。朝中大臣再是擁戴諸王,也敵不過皇帝心意。他想立一心愛之孫,必然能成。
到時,朝中定免不了動盪。
嚴煥垂下眼眸,幽聲道:“先生大婚在即,到時不要被波及才好。”
衛秀終於有了真切的笑意:“不會。”
確實不會。婚姻是大事,一生一回。她與濮陽都不會讓婚禮生出波瀾,任憑外面風雨飄搖,也先讓她們結了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