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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白的話語總使人嬌羞,濮陽臉頰微紅,凝視衛秀的目光溫情脈脈。
她是真的一心對衛秀好,亦是真的一心信賴她。
誰人能對如此情深的話語無動於衷?更何況,公主本就在她心中日益根深蒂固。衛秀抬手輕撫公主鬢角烏黑的發。
髮絲柔軟,便如此時微微低首,神色含羞的濮陽。她本不是願對人示弱的性子,卻願在她面前毫不保留她嬌美的風情。她本不習慣與人承諾,卻在此時告訴她,縱有一日,她們生隙,她也不會與她反目。
鬢髮下是濮陽細膩的肌膚,白皙柔滑,泛著淺淺的桃色,她低眸,滿是使人憐惜的柔情。衛秀的目光幽深起來,她本該說些什麼來回應殿下的深情,可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公主以言語,傾訴所愛;而她,卻以言語,施以矇蔽。
她已不願再對殿下說謊言。
世無兩全之法。倘若她能無情一些,便沒有遺憾了。
忘了仇恨,安心與公主廝守也好,忘了公主,一心復仇雪恨也罷,總歸都是一個結局。都要好過眼下,她分明該剋制自己,卻不由跟著一步步情難自已。
濮陽身上有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息間,衛秀靠近了,濮陽柔順地合起了眼。先生雙唇是涼的,像她這個人,總是淡淡的,不對什麼過分熱衷,亦不對什麼不假辭色。
殿下有些緊張,唇觸上的時候,她似有退縮。衛秀更為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頰,她能回報公主什麼?她也情深,她也欲珍惜她,她也想能有一日與公主相視白髮。可她們間的鴻溝有如天淵。
衛秀愈加內斂。平日裡與濮陽說話,總是凝視著她,看得濮陽心動不斷,可她卻不再提及對公主是喜是愛。
她常在屋後竹林,靜坐上一下午,寒風過林,竹葉瀟瀟。此處每一棵青竹,皆是她父手植,分明是蕭瑟凜冽的季節,林中更是寒冷,衛秀卻極為依戀在此處的片刻心安。
有時濮陽會陪她,她也不會拒絕,令人置案設座,端詳著濮陽的模樣,半日沒有一句言語。
她平日話就不多,也無人看出她的不同。可衛秀自己知道,她逃不開了。公主的名字鐫刻在了她的心上,她已不能正視復仇二字。
正如她同皇帝所言,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不過是舍與不捨之差罷了。
從前公主不在她心上,她隨她入京,不過當她是墊腳石。可日復一日,她再不能如當日那般灑脫了。
她已經不能枉顧公主的感受,對她的家人,還以同樣的殘酷,對她所看重的大魏,施以傾覆的災難。
但積攢了十幾載的家恨又豈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衛秀左右為難,難以取捨。
今冬是一暖冬,三兩場雪下過,便有回暖之勢。
公主近日喜她所釀的梅子酒,可惜這等果酒只是鮮果不易存放,衛秀見丟了可惜,順手造的,故而存得不多,前幾日便飲盡了,這時節又無梅子,公主頗為怏怏。恰好有冀州刺史進了不少山梨上來,衛秀便以此釀了山梨酒。此酒品性溫醇,芳香清雅,更適宜女子來飲,想來公主也會喜歡。
衛秀令人在竹林中掘坑,將它們都埋了下去,待過月餘便可啟出來,到那時正逢過年,殿下也可用以招待女客。
今日陽光甚好,空氣中仍是冷的,人一張口便吐出寒氣,但日頭曬在身上,多少都帶回了點暖意。
衛秀擁毳裘,在林中的小潭旁靜坐。潭中結了厚厚的冰,她想到昨日公主來此,說待明年冰化,便要在潭中養幾尾魚,嘴饞了,便殺了來燉湯喝。
衛秀不禁笑了一笑。冬日照在身上,暖意融融,她不覺合上眼,睡了過去。
衛秀做了一夢,她一向淺眠,但這次卻入夢境極深。
夢中有許多人,皇帝、諸王、眾臣都在,也有公主。公主在她夢中,也是令人心醉的美。
衛秀正欲上前,便見公主朝她走來,她翹起了唇角,正要出聲,公主卻穿過她。她像浮在地面,又似置身局外,只能旁觀夢中情景一步步推進。
橫豎只一夢而已,醒來便可煙消雲散。
衛秀便也不急了,只袖手看著。
她觀四周景物,又看眾人形貌,粗略估計了一下,這大約是七八年之後的事,眾人都風霜了些。
夢境也不大連貫,是一個個零碎的場景。先是皇帝朝上斥責諸王,乃至將荊王遠謫了,諸王迫於情勢,不得不蟄伏,接著便是蕭德文被立為太孫。
衛秀不覺一笑,這與她所想正一致。諸王不賢,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