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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秀默了片刻,與那內侍微一頷首,去了偏殿。
往來舉哀之人甚多,不是身居高位的大臣,便是血脈貴重的宗室勳貴,宮中特清出幾間宮室,供以歇息。
賓客分男女安置。此時諸王與諸駙馬俱在,只晉王不見了蹤影。他正在後宮,與淑妃商議,接下去,要怎麼做。
晉王沮喪一夜,又活過來了。給人鋪了路又如何,好歹先帝是真死了。三位輔政大臣厲害又如何,他們不是皇帝,許多事做起來便不那麼名正言順,至於皇帝,如今的皇帝可還有先帝的魄力,可還有先帝的能力?黃口小兒,不足掛齒!
走到這一步,晉王是不會後退的,雖然冒出三個輔政大臣在他預料之外,但至少,他能趁著朝中忙亂,重振旗鼓,不必如先帝在時那般命懸一線了。
淑妃也是這般勸他:“幼帝、老臣如何相處,自古就是難題,你且看著,朝中不會太平的。”
晉王從前並不怎麼與母親商量對策,此番是不得不借助宮中的力量去毀滅證物,才來尋淑妃。幾下機密講吓來,他才發現母親的好處。
淑妃不是一個肯認命的女人,她若是安分,也養不成晉王這樣狼子野心的兒子。
“朝中混亂,便是你的時機。趙王莽,代王懦,荊王愚,你若能取得帝位,佔據禮法,大臣們會站在你這方,此三子,不足為懼。目下形勢,最難的,便是如何使蕭德文退位。”淑妃分析道。
“不止蕭德文,還有濮陽。衛秀所做之事,濮陽豈能不知?母妃看她裝得如何孝順,如何深明大義,不也是盼著先帝去死?”晉王冷笑道。
此間宮室中,唯有他母子二人,宮人遠遠遣了開去,門窗四處,皆有淑妃心腹看守。且舊朝已去,新帝初立,到了這個時候,眾人皆憂前程,也沒人來管他們了。
淑妃看著窗下那片濃重的陰影,面上顯出遲疑來,徐徐道:“我倒覺得,濮陽是真不知這事。她與先帝親厚,一月兩月,一年兩年倒罷了,這二十年時光處下來,先帝豈能不知她是什麼人?要裝也裝不了這麼久。”
晉王先是不以為然,後仔細一想,也覺得有理:“母妃是說……”
淑妃一笑,沉聲道:“欲使其亡,必先使其內亂。”對晉王招了招手,“皇兒附耳過來。”
晉王忙自坐榻上起身,走到淑妃身旁,彎身傾聽。
淑妃朱唇輕啟,低聲兩語。晉王神采煥發,雙眸亮得詭異。
聽完,他站起身來,笑道:“母妃好計策。只是……”他略蹙了蹙眉,順勢在淑妃身旁地板上跪坐下來,低聲道,“要將先帝之死都推到衛秀身上,怕是不易。”
在先帝之死上,衛秀一絲都不曾沾手,且那下了□□的參湯早被處理了,□□來源也處置乾淨,眼下再偽造,偽造的總會留下破綻。濮陽權力越來越大,嫁禍她的駙馬,她能動用半個朝廷的力量來查明此事。到時,駙馬無事,嫁禍她的人,便無處遁逃了。
淑妃嗔道:“自然是等濮陽無力掌控朝政之時。你怎麼就迂了呢。你要為帝,便要在禮法上站穩腳跟。最好的辦法,便是證實那道遺詔是假,遺詔是假,即位之人自然就不作數了,到時大可借宗室長者之手,立你為帝。這些事要等你控住朝廷,才能做。”
待朝中權柄皆入晉王之手,他所言,便是真理,他說先帝是衛秀所害,先帝就是衛秀所害。既然先帝是被人害死的,這道突然出現的遺詔自也做不得真。
晉王大喜:“不錯不錯,如此,後人便不能質疑我了。只是,這些禮法上的事,現在說來,總歸還早。眼下,咱們該如何行事?”
“眼下?”淑妃笑得格外溫柔,“眼下自然是哪處弱,就從哪處入手。”
晉王心領神會,也露出一個矜持的笑來:“母妃高明。”
眼下最弱的,自然是君臣關係。蕭德文不是個安分的人,他會做戲會忍耐,也只於他屈居人下之時。他對朝政,必有見解。可大臣們會聽他的麼?先帝政行令通,是因大魏是他建立的,是因他功勳彪炳,有威嚴,亦有威信,還因與朝中大臣相處得宜,能使海內膺服。
蕭德文有什麼?他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皇帝的空架子。
大臣們未必服他,因他年幼,還要看輕他,輔政大臣有輔政重責,更不會由著他亂來。
如此,君臣之間,必會生怨。
輔政大臣之中,看似濮陽排在最末,其實,丞相年邁,鄭王和軟,她才是三者中至關重要的那一位。
等先帝喪儀一過,她便名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