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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雷滾滾,一道閃電劃破天際。
電光映在窗紙上,室內驟然一亮,又暗下去,一聲尖銳的雷響緊接而來。
夏日炎熱,即便有雨也不見得多冷,但衛秀體弱,淋了這一身雨,濮陽很擔心她浸入溼氣而受寒。細細地擦乾她的頭髮,便有婢女來稟,熱水備好了。
濮陽照例遣退所有婢女,推著衛秀往內間去。
那裡是一間浴房,一頭通著公主的寢殿,另一頭通著暖閣,侍奉的女婢自暖閣出入,或添水,或放入更換衣物,安排好後,便入公主寢殿稟告。公主下令遣去下人,她們便自暖閣退出,留下一間空室。
室中水霧濛濛,溼潤而溫暖。
衛秀與濮陽說著:“派人馳往軍中,衛攸立即發兵,趕赴京師,中間片刻不耽擱,也至少需四日,且事關重大,牽涉甚多,拖得越久越易走漏風聲,後果不堪設想,殿下還是早作決斷。”
濮陽推她在浴桶旁停下,道:“我再去一回,若他們執意不應……”她眼中光芒幽沉,語氣也隨著凝重,“不論如何,今夜,便派人去玄甲軍。”
“也好。”衛秀道。能說動兩位中郎將,玄甲軍來了就是錦上添花,可用以威懾群小,若是不能,玄甲軍就是雪中送炭,至關重要。
洛陽城牆厚實堅固,造得又高,城中物資豐富,倘若要硬攻,別說玄甲軍那五萬銳士,就是二十萬三十萬,也未必能一舉攻下。二人卻都未提到這一點,衛秀明白,濮陽勢必會尋人做內應,開啟城門,濮陽則是已有人選,目下只差兵力了。
室中所需一應俱全。濮陽將毛巾放到衛秀觸手可及的地方,又將換洗衣物放到不遠處。有水就免不了溼滑,濮陽將衛秀的柺杖放到她手中,神情間有些不確定,叮囑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喚我。”
衛秀點了點頭:“好。”
濮陽退出內間,回到寢殿中。雷聲大作,伴隨著暴雨滂沱,天空中烏雲密佈,連帶室內都如入夜般昏暗。
濮陽行至燭臺前,取火引,點亮了蠟燭。
內間過了許久,才傳出水聲。濮陽這才稍加放心,拿起衛太師的信函,拆開來看。無非是衛氏歸順大長公主,但有所需,必鼎力相助,又有諸如天命所歸之流的言辭。最後是一方太師的印鑑。
有了這個,即便衛太師欲改換陣營,也辦不到了。
濮陽將信函收起,放好。
“殿下,薑湯來了,可要臣送進來?”門外響起秦坤的請示。
濮陽起身,開啟門,自己接了過來,令他們都退下。
殿外又靜了下來,唯有暴雨沖刷地磚的聲音。
又是一聲驚雷,使得人膽顫。
濮陽彷彿能聞到雨水伴著泥土的腥氣。
她坐在殿中,在心裡默默將接下去的一步步佈置都走了一遍。若是她能佔得先機,則一切無礙,怕只怕晉王立即動手。
內間水聲停止。濮陽打斷了思緒,眸中沉色散去,變得柔和溫暖。她捧起玉盞,掌心貼在璧上,薑湯仍是燙的,等阿秀出來,正好稍稍散去點燙意,能夠入口。
又過了一會兒,衛秀方出來。
她已穿戴整齊,只頭髮還未乾透,是披著的。臉頰因水汽浸潤,格外紅潤,興許是剛沐浴,整個人都像浸在水霧中一般,眉眼間分外陰柔,亦更為精緻。
一想到能見到衛秀這一面的只有她,濮陽便歡喜極了。她將薑湯遞給衛秀,衛秀也不必人勸,捧在手心一口一口的抿了起來。
姜性熱,能驅寒,一口下去,胃裡暖融融的,十分舒適。濮陽又從案上取了衛秀方才卸下的美玉、佩囊,在輪椅前屈膝,替衛秀掛回腰上。
“不必這樣仔細,我今日不出門了。”衛秀忙道。
濮陽仍是將玉佩掛上了,站起身來,坐回到坐榻上。
雨勢停歇,雷聲也漸漸小了。
大約是已定下了計劃,接下去,或多或少,都要看天意,衛秀與濮陽反倒輕鬆不少。
多則五日,少則四日,勝負可分。
成則王,敗則寇,古今通則。
以濮陽的地位,她若失敗,是連苟且偷生的機會都沒有的。
當夜,一乘飛騎自公主府秘密馳出,經嘉裕門,直奔玄甲軍軍營。
京中一應事務如常。
隔日夜,皇宮突然起濃煙,隱約有火光突現。
衛秀坐在簷下,見此便知宮中起火了。她尋來幾名侍從,令他們去打聽起火的是哪座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