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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血脈並非只有諸王,還有皇孫!這念頭剛起,又蓋了下去,皇孫太幼,便是最長的皇長孫也不過八歲,倘若他能再活二十年,倒罷,皇權難以平穩過渡。
可到底,皇孫二字是被皇帝想起來了。
而衛秀的目的,便在於此,皆齊國儲位不穩,影射魏國諸王無能,使皇帝不得不考慮皇孫。
傳位與孫倒沒什麼,可若皇孫繼位,而叔王皆在壯年,各自手握權柄,便不是那麼容易對付了。
事情說完了,濮陽與衛秀一併告退。
二人並肩而出,到宣德殿外,只見外面天高氣朗,使人心胸開闊。濮陽微微嘆了口氣,與對衛秀:“阿爹平易近人,十分好說話,但我在宣德中也總不自在。”
大殿中窗戶開得再多,也難免陰暗,的確使人壓抑。
衛秀瞥了她一眼,並未說話。
濮陽也沒在意,二人一同登車回府。
路上濮陽與衛秀說著皇帝會如何行事。若無意外,定會讓豫章王完成使命。只不過,要助他完成使命,也未必非要將公主嫁他。齊遣使來京,是請魏助齊聲威,使宋偃旗息鼓的,求親還只是次要,前者達成,後者便在兩可之間。
衛秀仍是不大開口,唯有要緊之處,方答上一兩句,態度很是冷淡。
濮陽再是遲鈍也看出衛秀無心與她多言了。
她便忐忑起來,不時看衛秀一眼,話也漸漸少了。衛秀仍是不動如山,她不與她說,她便樂得清靜。
到府中,正好見府門外有人往府中遞名刺。那人身著齊國官服,一看便知是隨齊使入京的大臣。
既然是齊國大臣,那道名刺來自何人便無需多言了。
衛秀不過掃了一眼,便使人推她往府中去。
那大臣眼尖,看到濮陽,立即上前來拜見,濮陽心思都放在衛秀身上,正要追上去,卻被攔住了,又礙於對方身份,不好甩袖就走,只得留下應付。
衛秀入府,回頭便見身後空無一人,公主並未跟上來,她眼中一暗,回過頭來,看著前方,極力使自己不為所動。
從府門,到小院,還頗有一段路,這條路經過了許多次,然今日卻似格外長,長得像望不到盡頭。
濮陽總算拜託了齊國大臣快步追趕上來。到了自己府中,便不必太過拘謹了,濮陽走到衛秀身旁,覷了眼衛秀平靜的神色,惴惴不安地猜不透先生是喜是怒。她想了一想,便試探一般地笑著問:“先生怎不等我?”
本以為先生會冷淡敷衍,隨之衛秀卻令人停了下來,濮陽也隨之停下,站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衛秀看著路旁已落盡綠葉的樹叢,緩緩啟唇道:“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無情最是臺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
今冬初雪未至,園中荒蕪已顯,一眼望去,草木敗落,滿是荒涼的枯黃,與衛秀詩中籠著淺淺煙霧的景象毫無不同。
濮陽茫然,衛秀看著她的神色,淡淡一笑:“江南,好地方。”
說罷,還不待濮陽反應,便令人推她輪椅走了。
濮陽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衛秀的意思,她先是不敢置信,再是恍然大悟,接著便是喜不自勝,忙緊跟了上去。
衛秀見她跟上來,不覺得釋然,反倒更加不安起來。
她所不安,並非公主的態度,而是自己的心。
她為何惱?若公主當真移情,豈不是更好?不對,公主若心向他人,定會有所偏向,若那人之言與她之言相沖,公主未必會如現在,對她言聽計從。
想到這一可能,衛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深淵,就算不是豫章王,也會是旁人,殿下從不缺仰慕之人。
“先生。”濮陽滿懷喜悅地追上來,望著衛秀,滿是揶揄笑意,“先生可是吃醋?”
吃醋二字像是提示一般,將衛秀的心點醒。驚覺自己竟任由情緒掌控到這地步,她的目光微微垂下,笑著道:“殿下想得多了。”
她不該把公主放在心上。她本就一無所有,也不應當去奢望得到什麼,她不該由著公主進入到她的心中,讓她喜便喜,讓她哀便哀。
她分明是在笑,可眼中卻毫無笑意,冷靜得如波瀾不動的湖水。濮陽的笑容也凝固住了,小院就在眼前,她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不再說了,而是接替了僕役,親推著衛秀過去。
這是貼心之舉,可在此時卻偏偏如銳利的刺一般紮在衛秀的心上。
她一向是在意自己不能行走的,卻從未如此時一般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