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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殿中,皇帝已等候多時,衛秀與濮陽入內,行過禮後,皇帝便令二人賜座,又朝竇回使了個眼色。
竇回會意,忙取了個手爐來,與衛秀取暖。
“先生在我這裡,不必拘束,如何方便,自取用便是。”皇帝很平易近人。
衛秀接過了手爐,擱在膝上,也道了謝,卻不大去碰。皇帝一心在她所獻之策上,便沒有注意,直言道:“衛先生所言,齊太子賢德,有高遠之志,將為魏之大患,”他說著,望向衛秀,含笑道,“不知先生如何得出此論。”
衛秀道:“一國若生亂政,往往是朝廷中失德失賢,朝中失德失賢,往往是國君無能荒誕。觀今之天下,宋齊皆如此。”
皇帝以為然,不止是當今,歷來如此。
“同樣,若國君英明,可力挽狂瀾,救國於亂世。”衛秀抬眸看了眼皇帝。
皇帝明白,前朝末年吏治崩壞,倉無積粟,府無儲錢,庫無甲兵,邑無守具。他登大位後,便整頓吏治,澄清廟堂,除去煩刑,蠲免租稅,積粟厲兵,出入耕戰,不到十年,海晏河清。
百姓是十分易存活的,只要國君不折騰,官吏不逼迫,三兩年便可緩過勁來。一國再是破敗,只要無外敵入侵,休養生息三五年,便能重現生機。
皇帝身當九五,看得自然明白。
宋齊眼下亂,國君無心政務,只好享樂縱慾,大臣們紛紛投其所好,亦無心公務,國家顯出破敗之勢,但若此時明君登基,要整頓朝綱,也不是難事。
濮陽緩緩開口:“阿爹。”
皇帝看了過去,濮陽便道:“齊太子之賢,天下共聞,齊國有識之士,痛心國政者,皆緊密圍繞於太子身旁,只待太子登基,便施展抱負,救齊國於傾頹,君臣同心,來日恐將銳不可當。”
皇帝雙眉緊緊蹙成一團,眼中暗湧湍急。
衛秀看了濮陽一眼,再進一步道:“與齊看似腐朽實則生機暗藏不同,宋帝之暴,古來未有,雖有丞相頂著,可宋帝正值壯年,而丞相鬚髮皆白,已難扶大廈之將傾。齊宋兩國,一者愈強,一者愈弱,弱肉強食,並國之日不遠矣。齊終將成我國南下途中的難移之山!”
利害關係都已陳說乾淨,皇帝已然意動,但立儲乃內政,魏不當幹齊之內政。他凝神細想,須臾,皇帝眼眸銳利,環視四下道:“都退下。”
殿中宮人魚貫而出。不過片刻,殿中服侍之人,便只剩了竇回一人。衛秀恍若無意地看了他一眼,便又將目光定在皇帝身上。
皇帝道:“先生之言皆有理,敢問計將安出?”
成了!濮陽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喜意。
衛秀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口氣也是輕緩柔和,彷彿在說庭前花開一般風采溫雅,可聽她話中之意,又使得人激出一身冷汗。
皇帝凝神聽著,一面聽,一面決斷。
衛秀緩緩道來:“計策便出在豫章王身上。諸王爭位,總是難免。豫章王與齊帝相似,同樣酷愛享樂,所不同便在於齊帝畏事,凡事皆躲避,而豫章王則自大,又好權柄。如此個性,能為陛下所用。”
皇帝皺了下眉頭:“恐難控制。”
衛秀便笑了一下:“何需控制,只要他能當國,計便成了。”
是這個理。皇帝笑了一下,轉而想到衛秀竟能想出在齊國儲位上做手腳,不由道:“衛先生才思敏捷,足智多謀,不入朝堂,實在可惜。”
衛秀搖了搖頭,像是不經意一般說道:“並非我足智多謀,而是齊國中疏散,使人有空可鑽。若我大魏也如此,興許他國便也要出一個‘足智多謀’之士。”
皇帝笑,連道:“先生過謙。”心中卻是狠狠一凜,魏國中哪是無隙可乘,分明比齊國更令人擔憂,齊國至少還有個太子賢明有遠見,而魏之諸王,無一人可當國之大任。
這一想,愁緒又上心頭。
衛秀卻好似一無所覺,神色如故道:“此事還請豫章王在京早作決斷。”
皇帝嘆了口氣:“朕已年老,此事本該後繼之君去操心,我卻還得防患未然。”不論干涉齊國內政也好,扶持豫章王也罷,不過是削弱將來齊國國力罷了,這本該是下一任皇帝的事,卻也讓他操心了。
說起來,也真是心累。
衛秀便道:“陛下雄才偉略,明日之君未必有陛下胸懷。不過,到底是陛下血脈,想來也定不負國人所望。”
皇帝笑了一笑,只道衛秀說的寬慰之語,然笑意還未展開,他卻忽然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