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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了,只能記這一大概。
“齊無戰意,宋帝也只逞一時之氣,只怕到最後,還是以口舌之爭為主。”
衛秀不意她有此想,轉念一想,又覺十分有理:“兩國邦交,先是交,交不攏了,才是伐。宋帝欲戰,而齊不欲戰,再加上宋相等大臣說和,也確實難以開戰。”
“可惜我朝中大臣也多半無心外事。”都忙著奪儲,竟不肯分一點心。濮陽遺憾,眼眸中光芒湛亮,語氣卻有些冷淡:“否則,魏從中挑唆,使兩國反目……”
她沒再說下去,衛秀明白她的意思,天下大勢,分久必合,缺的不過是一個時機。縱觀三國,不論國力,軍力,君臣之賢,魏皆在兩國之上,是有一統天下之力的。可惜,卻耽於內政,不敢外擴。
天下形勢與一國形勢相似,不會一成不變。宋帝年輕,不到三十,不知何時能駕崩,但齊帝已年過六旬,想來那一天已不遠了。齊太子素有賢名,雄才偉略,臣民愛戴,待他即位,恐怕不會如其父,安於一隅。宋國照宋帝這折騰勁,只怕再過十來年,宋相也要頂不住,只會越來越亂。屆時宋愈弱,而齊愈強,吞併便是遲到的事。等到那時,魏便失去了最好的時機。
衛秀從未想過那麼遠,她的心本就不在天下,天下是分是合,與她何干。但濮陽顯然是想過的,不但想過,還精心規劃過。
她鬥志昂揚,遺憾卻不萎靡,此次錯過,來日定還有良機,她只等下一次便是。衛秀不知怎麼,像是被她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被她光華綻然的雙眸卻感,安慰道:“宋帝暴虐,若有一日無後顧之憂,出師的名義都是現成的。”就是代天伐無道。
濮陽粲然一笑:“正是,總有一日,我要讓朝中再無內鬥,舉國臣民皆一致對外。”
天下遲早是要一統的,既然如此,為何不能是在她的手上。濮陽從不以為自己是公主便比諸王差到哪兒去。甚至因她是公主,能置身事外,而將朝中的一件件一樁樁都看得一清二楚。只要東宮不定,大臣們是不會齊心協力的。
陛下也知曉,已逐漸死了在他手上一統九州的心。
陛下不行,那便讓新君來做這件事。濮陽看過她所有的兄弟,侄兒,唯有她,才能完成霸業。哪怕只因這一點,那皇位也該是她的。
九五之位,就該有能者居之,他們不行,就讓她來。
想到能有一日,詔令自洛陽出,渡長江,抵交趾,一路過去,臣民伏拜,萬眾臣服。血液便似沸騰起來。濮陽望著衛秀,溫柔道:“先生助我登基,我贈先生山河萬里。”
她的眼中滿是真摯,如此熱情,令衛秀也隨之歡欣。
齊使至宋都,雖沒被宋帝下令烹了,也好不了多少,國書剛一呈上,便被投入監牢,隨時都可能喪命。齊帝聞此大憂,他年輕時便不怎麼果敢,年老便更膽小。太子諫言,乾脆呈兵邊境,以示齊不怕開戰。人能氣弱,國不能示弱,若非齊帝畏事,齊使何至於他國受辱,依太子所見,就該強橫一些,亦或者,乾脆就打一仗,壯齊之聲威。
可齊帝若有這等氣魄何至於愁得團團轉。不論哪一朝哪一代,朝堂中總不缺善於投君王所好的大臣。
很快便有大臣向皇帝諫言,求助於魏,威懾宋國,能解眼前之憂。
這提議一出,便讓齊帝動心,但他也怕萬一引狼入室,那還不如直接與宋對上呢。
大臣們七嘴八舌,也不知是如何商討,最終竟定下一個辦法,派皇子入魏求親,與魏結姻親之好,如此,魏便不可袖手旁觀,也不可背信棄義,趁機舉兵。
這訊息傳入魏都,齊皇子已持符節出發。
皇帝哭笑不得,竟有如此怕事的國君,竟有如此天真的大臣。
“齊國太子怕是氣死了。”皇帝好笑道,齊太子是主戰的,好一通道理說下來,句句都在理,偏生父皇一句都聽不進,只想避禍,不思進取。
大臣們也覺得很是好笑,不過樂歸樂,接下去,便有一事急需決斷。
齊國求親,答不答應?不答應,如何回絕,這是邦交大事,關乎征伐。可若答應,人家來的是皇子,魏國總不好隨便給個宗室女便糊弄過去。而未嫁公主之中,適齡的便只剩一個濮陽了。
衛秀覺得這齊國皇子來得真是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