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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寒涼,冬日已近在咫尺。

不過是小小的著涼,便使衛秀躺了一月有餘,牆角的桂花都開敗了,她方才好轉。

濮陽便很憂心她這孱弱的體質,可她又知曉衛秀定是不願看大夫的,只得四處蒐羅名貴的藥材來,讓衛秀自去配藥,也多虧衛秀本就精通歧黃之術,不然,濮陽是再不肯由她的。

嚴寒之際,即便豔陽高照,也是驅不開空氣之中刺骨的涼意。

衛秀自房中出來,清雋的面龐消瘦了不少,使她五官更為深刻,亦更顯身形單薄。陽光流瀉下來,籠罩她周身,伴著激冷的空氣,讓她舒服地長舒一口氣,嘆息道:“再躺下去,骨頭都要散了。”

說罷,又扭頭對濮陽一笑:“還多虧殿下。”

阿蓉等人唯恐她出了什麼事,將她拘在房中,不痊癒便不答應她出來。幸而濮陽心軟,在她再三懇求之下,總算鬆口。

聽她說著軟軟的好話,濮陽嗔了她一眼,將她推到面陽處,又取毯子覆到她的腿上,用大氅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不受一絲風才罷休。

見她這般專注用心,如臨大敵的模樣,衛秀忍俊不禁。

濮陽總覺得親手照料,比將先生交與僕婢侍候放心許多。

“冷麼?”濮陽問了一句。

衛秀低頭看看自己一層層嚴實緊裹的衣衫,抬頭對濮陽笑了笑,溫聲道:“不冷。”

不冷就好。濮陽在她身旁坐下。關係轉變,心態便不一樣了。哪怕只是這樣坐一處,都倍感欣喜。

茶盅冒著氤氳熱氣。深秋似乎也不那麼冷了。

濮陽的手心貼著茶盅,略感燙手的熱便從盅身透出來,源源不斷地傳入她的身體。她轉頭望向衛秀,便發覺衛秀也在看她,二人的目光剛一觸上,便不約而同地一同挪開。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分明認得這人已許久,卻又像是重新認識了一回,羞於看彼此,看一眼,便是面紅耳赤,可偏生,又忍不住去看。

大約初嘗情滋味,俱是這般,想要靠近,又忍不住羞怯,似近非近,似遠非遠,如百爪撓心一般,想在她不留意的時候,看她一眼。

衛秀看著別處,耳垂微微泛紅,她端著茶盅,手指在盅身上輕點兩下,終想到話頭來,若無其事一般地問道:“殿下這月餘,似乎十分悠閒。”

濮陽也裝作泰然的樣子,唯獨眼神似水,口中隨意答道:“宋齊兩國邊境起了點齟齬,宋帝揚言,欲舉兵伐齊,朝上便都盯著此事,餘者倒不那麼要緊了。”

宋帝暴虐,時不時還能想出些酷刑來,以視人流血痛苦為樂,國中飽受其酷烈。如此性情殘暴,仍能在皇位上穩坐,而不見國中有人舉旗反他,蓋因他有個好宰相。可好宰相也有勸不住的時候,便眼下便是這情形了。

衛秀是知此事的,說起來,也是誤會。齊國邊軍巡邏之時撞見一隊宋兵越境,便上前查問,不知怎麼,兩相爭吵起來,又是熱血青壯,手上又有兵械,吵到後頭,竟至於械鬥,死傷數十人。

此事傳回兩都,齊宋皆譁然。宋帝當場要伐齊,甚至還欲親征。齊帝貪圖安樂,唯恐此事耽誤了他享樂,便率先派使臣入宋,商討此事。

現在,正進展到齊使入宋,還不知宋帝會如何接待。

想想宋帝荒誕殘暴,若朝中無人相勸,只怕會將這齊使入鼎烹了。

三國相安無事二十餘年,忽然橫起波瀾,魏雖置身事外,卻正可挑撥兩國,或趁虛若入,或作壁上觀,從中得漁翁之利。

怎地殿下卻反倒清閒了下來。

衛秀饒有興致道:“朝中想必正吵得火熱,殿下難道毫無想法?”

自然是有想法的,不過不在此時。濮陽眉目輕柔,帶著一絲揶揄的笑:“先生臥病,我哪有別的心思。”

這話多半是玩笑,衛秀仍是覺得暖心,濮陽雙眸清亮,像是等著她誇獎。想到她這月餘精心照料,衛秀一時柔腸百結:“這段時日,辛苦殿下了。”

濮陽當即臉紅,她是欲得先生誇獎的,但她這樣鄭重其事地說起,又使她覺得她做的那點微末小事,遠遠當不起先生如此。

冷風拂面,衛秀掩唇輕咳兩聲,濮陽起身道:“起風了,先生進去吧。”

衛秀答應一聲。

室中已生起火爐,濮陽推著她進去。

齊宋兩國之事才說一半。進去坐下,重沏了茶,濮陽便說了下去。依照她前世記憶,兩國且打不起來,相互遣使往來了有一年,最終還是不了了之。時隔已久,具體如何她已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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