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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瑟,先前叫小廚房做的雞蛋羹呢?去端了來,給爺先墊墊肚子。”
宋崢走進來時,她就像是沒事人一樣迎出去,笑吟吟地和他說話:“前幾日你胃裡不好,不敢給你胡亂吃,今兒我叫他們放了你愛吃的蝦仁,保管你喜歡。”
屋中就像一下子打破了冰面,丫鬟們都忙碌起來,顯得熱鬧。
宋崢看她的眼神複雜起來,如果這些話是她與他抱怨說的,他大可不耐煩地走人。可她如今這樣的態度……
最終,他還是讓親信帶走了鄭媽媽,也吃了那碗雞蛋羹。
蝦仁鮮美,蛋羹滑舌,與往常每一日吃的都一樣,卻又有那麼點不一樣。
晚間,聞櫻臨窗托腮,繼續演她的閒愁少婦。清官能斷家務事,比起證據,宋崢是怎麼想的,偏向於誰,其實才是最重要的。
但比起宅門裡的鬥爭,她更為難的是怎麼和皇帝有所接觸。
好在,上一個世界的任務獎勵給了她靈感——夢引香可以使她編織想要的夢境,而夢境,不受圍牆阻隔。
*
皇宮裡,衛凌恆考察兒子的課業時,只見三皇子衛瑄心不在焉,他借太傅的板子在兒子手心一敲。
“讓你代朕去一趟尚書府賀生,怎麼魂丟了?”
衛瑄馬上回了神,笑嘻嘻地:“父皇您不知道,宋大人府裡擺的戲有意思極了。讓兒子充分了解了‘最毒婦人心’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衛凌恆挑眉:“哦?”
衛瑄在他父親跟前一貫表現親暱,話家常似的,就把尚書府的所見所聞都抖摟出來。
“依我看,這位尚書夫人必定有問題,柳樹下藏個男人就夠奇怪了。兒子看她那神情,絕不是擔心女兒應該有的神情!”
這話在衛凌恆心裡一劃而過,不過笑笑。倒讓他想起來,兒子總好奇人家府中的家長裡短,想是到了年紀,該開府建牙,挑一位正妃了。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到了晚上,衛凌恆睡意昏沉之際,做了一個奇異的夢。
夢裡,他站在某座宅邸的假山前,先是聽見兩個僕婦的碎嘴,隨後僕婦離去了,他又聽見假山後面傳來一陣哭聲。
宮裡的人,別說是受了委屈躲起來哭,就是死了的也不在少數,他並不感興趣。但夢裡總是不由自主,他莫名地就找到了那哭聲的源頭。
十三四歲大的少女,蹲在假山的小黑洞裡,小聲地啜泣著。
他聽見自己問:“你怎麼了?”
許是他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她一下子收住了哭聲,抬起她那汪了淚珠子的眼睛,不由分說地瞪他:“你是誰,管我幹嗎?!”說完她就低下了頭,手上動了動。
他這才看清,那黑黢黢的洞裡,躺著一隻灰毛的死貓。她就摸著那隻死貓,一下又一下,再動動它的鬍鬚、撓撓它的下頷,好像它還活著似的。
他不由想起前面那兩個僕婦閒磕牙的話。
“今日二小姐可真是大出風頭!一曲琵琶《破陣》,把教她的師傅都震住了,不比大小姐差呢。”
“何止是不比她差,大小姐怕也是比不得了,你是沒看到夫人的反應。聽說夫人的大丫鬟去了趟二小姐的住處,二小姐養的那隻貓就死了!”
“原來你就是死了貓的二小姐。”他道。
她沒出聲搭理。
他看出了她是真傷心,緩和了語氣:“弱肉強食,世道如此,等你有了保護它的本事,再養一隻就是了,別傷心了。”
“誰傷心了?”她輕揚了下巴瞥他,只剩下冷笑,“是貓死了又不是我死了,犯不著!”
他一怔,卻看見她眼睫上還掛著的淚珠。笑是冷的,眼裡的難過還未散去。她這樣的年紀,正是不會騙人的時候,她偏偏要騙他。從來宮裡的女人,都是口頭溫柔,笑裡藏刀,她嘴上不饒人,但就像是閉了口的水蚌,殼是硬的,一撬進去,盡是柔軟。
不知不覺,他的眉眼也柔和起來。
她皺起了眉,“你究竟是誰?”
他當然是當今天子,但沒等他想出搪塞的身份,就聽見夢裡的“自己”說道:“我是江湖俠客,今日飛過你家,看你在哭就停下來看看。”
“江湖俠客?”她眸光一亮,像是在打什麼主意,又佯作矜持,“看上去不像,若你能展現一下自己的本事,我就信你。”
“哦?”他在心裡好笑。
分明長著一張藏不住心事的臉,把話都替她說了。真是口不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