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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人喝道,“快點,否則我就開槍了!”
先機頓失。夏尼爾怨懟地剜了洛意一眼,將頭上的迷彩帽拉低一些,拎著槍從樹後走出來,“自己人,別這麼緊張,小心走火。”
那名保鏢看清他的打扮,鬆了氣,垂下槍口說:“兄弟,怎麼就你一個,你的客人呢?”
必須跟指派給他們保護的會員寸步不離,這是俱樂部定下的死規矩。他這麼一問,洛意也只好走出來,“什麼事?”他微低著頭,將眉目隱藏在帽簷的陰影下。
“不,沒什麼,只是擔心他忘了規矩,把客人單獨撇下。”保鏢有些尷尬地解釋,同時狐疑地打量著夏尼爾,“我瞧你面生得很,新來的?最近沒聽說招新人啊……”他皺著眉思索,越發驚疑不定,仔細端詳洛意:“你是……不對!這期參加活動的十一位客人,他們的長相我全都記得,其中根本沒有黃種人!你不是會員——”
在他舉槍欲射的瞬間,一顆子彈搶先半步終結了他的性命,在眉心鑽出一個淌血的黑洞。
是洛意抽出了別在後腰的手槍。驚人的拔槍速度令他後發制人。
站在保鏢身後的里奧與他槍口相對。
如此近的距離,雙筒獵槍的霰彈威力要比手槍大得多,他甚至可以一槍傷及兩人。但里奧並沒有開槍的念頭,他已經猜到這兩個魚目混珠者的身份——他們很可能是被當成獵物的受害者、所謂的“人獸”,是他的營救目標。
在這種不明敵友的情況下,如果他不主動表明身份,勢必會造成致命誤會以及不必要的傷亡。按照職業規定,他慢慢舉起一隻手,說:“別衝動,我是警察。”
“哈?”夏尼爾發出了一聲怪叫,訝然道:“警察?又一個臥底的?”他隨即轉而問身邊的男人:“你們是同事嗎?”
“同事?”里奧敏銳的眼神剖析著亞裔青年藏在陰影中的面目,眉頭習慣性地微皺起來,“我沒見過你,你是哪個部門的?”
洛意緩緩抬起臉,明亮而鋒銳的深琥珀色眼睛盯著他,嘴角挑起一抹輕哂淺笑:“你好,里奧,又見面了。”
里奧的身軀觸電般顫動了一下。他驚異而又警惕地審視面前的男人,似乎要將對方天衣無縫的偽裝連同一身人皮一齊剝掉,幾秒鐘的沉默後,從齒縫裡擠出一個名字:“……殺青!”
“真是不好意思,又跟你撞case了。”華裔青年毫無誠意地說,“雖然不指望你會同意,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尊重一下對方,就像拳擊賽前兩個選手得相互鞠個躬:你看,這事兒咱倆之間總要有一個退出,我希望是你,行嗎?”
“——沒門。”聯邦探員硬邦邦地回絕。
“好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你這個頑固派。”殺青裝模作樣地嘆口氣,“只好把你綁起來,等我搞定了這裡所有的事,再放你自由。給你個忠告,探員,不要反抗得太厲害。雖然我還從沒有對目標以外的人出手過,但他不一樣——”他朝身邊金褐色頭髮的男人揚了揚下巴,“他是黑幫出身的亡命徒,殺起人來眼都不眨一下——是吧,我的小狼狗?”後半句他狀似親暱地對夏尼爾說。
夏尼爾一邊不懷好意地鷲視著黑髮探員,一邊在心底琢磨洛意的真實身份與莫名其妙轉變的態度。說實話,對於這個身份他並不很吃驚——監獄裡很無聊,看報紙是重要消遣之一,“殺青”可是新聞媒體的寵兒,赫赫有名的連環殺手。年輕男性、亞裔、擅長偽裝、身手一流、專挑連環殺人犯下手……還有比身旁這個青年更吻合的嗎?
真正令他不解的是洛意——不,應該說是殺青——突然生動起來的態度。他對待自己就像座凜然難犯的雕像,動不動就要打要殺的,為什麼一見到這個警察,就鮮靈靈地卸了甲、化了冰?真是見鬼了,殺手和警察,他們不是天生的死對頭,一碰面就該血流成河的嗎!可眼下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氛,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用一個假惺惺的受寵若驚的眼神,回擊了殺青充滿利用味道的親暱口吻,然後滿懷殺意地對里奧說:“探員?FBI?還是別的什麼,反正都是警察——我討厭警察。
“直接殺了多好,幹嘛要留著自找麻煩呢?”他向身邊的男人抱怨。
殺青朝他冰冷地微笑了一下,夏尼爾陡然覺得寒風刺骨,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肩膀,只得將不滿強行壓了下去。
“抱歉,我並不打算束手就擒。”里奧陰著臉說,手指仍然扣在扳機,腳下緩慢地後退著。這個金褐色頭髮的男人是殺青的同夥嗎,他們看上去不像是一類人……這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