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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知道,Holland博士今日便入境國內,也自然知道,國際精神學科領域的最新研究——腦外科的神經搭橋手術是深度解離性失憶症的唯一臨床痊癒療法。
腦外科,那是於景緻獨佔鰲頭的領域,是她最後的賭注,她微微一笑,盡顯貴族的禮儀,再度伸手:“能不能陪我跳一支開場舞?”
宋辭啊宋辭,你是要你自己呢?還是要阮江西呢?
幾乎沒有遲疑,宋辭轉頭,看身側的女人:“江西,”他問她,“你說能不能?”
於景緻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搖搖欲墜。
他竟然這樣理所當然地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了阮江西,甚至,不曾猶豫,不經思考。
一直沉默安靜的阮江西,放下了手裡的勺子,站起來,揚起娟秀的小臉,她看向於景緻:“不好意思,他是我的,不能陪你跳舞。”伸出白皙的手,遞到宋辭身前,阮江西提起裙襬,左腳抬出一步,欠身行禮,眼帶笑意地問:“宋辭,可以陪我跳一支舞嗎?”
“我不會,”宋辭伸手,握住了阮江西的手,“你教我。”
“好。”
他牽著她,走進了舞臺的最中央,在燈光最閃耀處,她與他相擁,跳舞。
悠揚的鋼琴曲,瀰漫了酒香的暖燈下,身影交纏,在大理石的地面,投射出最溫柔的暗影,分明,宋辭的腳步凌亂,舞不成舞,卻依舊美得讓所有人都驚心動魄。
於景緻重重癱軟在椅子上,笑了,笑得大聲,笑出了滿臉的眼淚,周邊嘈雜,混混沌沌,有嗤笑聲,有輕蔑的嘆詞,有最不堪入耳的諷刺,只是她什麼都聽不到,什麼也看不見,唯有宋辭方才那樣冰冷的眸光,在腦中一遍一遍倒帶,將她所有驕傲,碾碎了。
“咣!”
於照和摔碎了酒杯,拍案站起,怒目而視:“這就是你們宋家給我的壽禮?”
宋謙修面露尷尬:“老於,這次是宋辭做得太過分了,不過我向你承諾,那個女人絕對進不了我們宋家的家門。”
於照和冷笑:“你能做得了宋辭的主?”
宋謙修頓時啞口無言。
“哼!我看訂婚就算了,我們於家高攀不起宋辭。”於照和撂下宋家一桌子人,毫不給面子直接就走了。
一場盛世之筵,不歡而散。
宋謙修冷嗤,滿眼盡是鄙夷:“他真是宋家的禍患。”甩袖,拄著柺杖離席。
宋錫東連忙上前攙扶。
宋二夫人坐在唐婉身側,也跟著起身:“嫂子,你別介意,爸他年紀大了,當年的事一直都放不下。”
“他說得沒錯,呵,”唐婉嗤笑了一聲,“宋辭,就是宋家的禍患,十五年前就是了,呵呵呵……”
笑聲,不絕入耳,久久才飄遠。
“媽媽,大伯母怎麼了?”宋陵終究是稚齡,並不明白大人的言辭,只覺得有些心慌慌的。
“可能是想起你大伯父了,我們回去。”
宋二夫人牽著宋陵離場,她頻頻回頭看:“媽媽,先說好了,我不跟你回國外,我要留下來看著宋辭哥哥,不然她就要被阮江西拐走了。”
“你宋辭哥哥哪用得著人家拐。”
“宋辭哥哥的病一定更嚴重了,居然倒貼?!”
宋二夫人失笑,將宋陵拽走了。
於家宋家的當家人相繼離場,這壽宴,卻並未落幕,舞曲還在繼續,悠悠揚揚,醉了人眼。舞臺中央,阮江西舞步輕盈,身姿窈窕,然而宋辭,卻動作笨拙,步伐凌亂。
“阮江西的舞跳得很好。”宋應容給顧白遞了一杯酒,“她很適合華爾茲。”
溫婉,安靜,就像一曲華爾茲,阮江西身上有一種讓人沉靜下來的魔力。
顧白接過酒,沒有喝,只在拿在手裡輕晃,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從阮江西身上移開過一分:“江西喜靜,並不愛好跳舞,她的所有禮儀老師中,只有舞蹈老師給她打了最低分,因為在舞蹈課上,她卻總是埋頭畫畫。”
那時候阮江西才十七歲,靜默極了,不愛笑,不愛鬧,無波無瀾好像沒有生氣的人偶。她學的是國畫,不喜歡畫人物,只有在舞蹈課上,她會用鉛筆描摹。
所有素描的畫,都只有一個輪廓。後來顧白才知道,那是宋辭的輪廓。
他舉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有些澀,很甘冽。
“但是她的華爾茲跳得很好。”宋應容轉頭,看著顧白的側臉,只覺得,他輪廓的神情,有些荒誕淒涼。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