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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靜聽著。
“我大哥已經老了。他渾身都是傷病,大都是當年在安南落下的。我們都知道,其實他已命不久矣。”鐵塔嘆了口氣,蕭然道,“我們只想他安安穩穩地度過這些年,他是個老人了,過去的事,為什麼不讓它過去呢?”
“我家世代都輔佐燕家,我十六歲從軍,幾十年來武藝、做人都是大哥教的。沒有他就沒有我。我們蒙古人最重義氣,你是個危險的對手,我不想他再冒這個險。”
鐵塔站起身,道:“如果你仍然不肯放手,我就只好殺掉你了。”
兩人來到街上,月光照得四下一片雪亮。
吳戈指著一片空地道:“此處甚好。”
鐵塔使的也是刀,刀不長,又寬又厚,極為沉重。他巨靈般的身體只一晃,就已躍到吳戈面前。吳戈只覺得面前的氣流如同捲起一個強有力的漩渦,嗡的一聲刀鋒已到面前。
吳戈身體一縮,刀從他頭上掠過,而兩人轉眼間已錯身換位。一招一過,兩人臉上都是訝異之色。
鐵塔向脅下摸去,手上已沾了一片血——吳戈在二人錯身之際反手刀出鞘,在他脅下劃了一刀。鐵塔讚道:“好刀法,這就是東洋的反手刀?論刀法我頗不如你。”
吳戈的驚訝卻還在鐵塔之上。這反手握刀之術,雖然比不得正手出刀力大,但出手角度怪異,往往能出奇制勝,但要求腕力極強。他為此練了很久的腕力,知道這反手一勒,便是碗口粗的樹也能一刀斬斷。然而方才這一刀卻如同割在生牛皮上,又韌又硬又滑,竟只入肉二分——鐵塔的衣衫已開,看得見並無軟甲在內。
鐵塔笑道:“我練了多年的硬氣功,這種笨功夫,加上我本來就皮糙肉厚,二十餘年來救了自己無數次命。你不要見怪,並不是我武藝好,只是比較能捱打。”
吳戈嘆道:“怪不得之前魏老跟我說過,風神雖然武藝絕倫,但鐵力虎才是未逢一敗。而且他跟我說過,只帶一把刀是殺不了你的。”
鐵塔搖搖頭:“我不是沒敗過,只是我每次都跟人玩命,就算對手武功高過我數倍,他若殺我不死,就還會被我所殺。”
說話間,兩人又過了數招。鐵塔力大勢沉,吳戈不敢輕攖其鋒,每次雙刀相交,他都是以刀面貼刀面,粘住鐵塔的刀將來力卸開。
這個粘字訣,是他數年前自行悟出的一種打法,決不正面招架,卻以一個弧形的出刀線路粘上對手來刀,將來力引開。拳招中有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也是這個道理,就是要找準對手發力的點與線,只需輕輕一撥,就可引開對手。
鐵塔的刀每每被吳戈引開,心裡一陣凜然。他忽然刀路一變,出刀越來越快,轉眼間人已如同瘋虎,只攻不守,大開大闔。他出刀太快,就是想讓吳戈的粘字訣難以為繼,但這樣一來,破綻也就多了。
只見明月之下,兩人騰來躍去,刀光舞起兩個雪亮的圈子,互相激盪,嗡嗡的共鳴之響不斷,時而夾雜著嗆啷的刀鋒磕碰之聲。
吳戈心裡卻有些驚懼,鐵塔這時左腿右肩後背等處已中了四五刀之多。吳戈雖然每一刀都用了頗大的氣力,但每一刀都入肉不深,鐵塔居然行動絲毫無礙。而吳戈也數次遇險,有一刀幾乎是貼著他的胸前劈過的。
鐵塔忽然叫了一聲:“且慢!”跳出了圈子。
吳戈也停住。卻見鐵塔伸手將上身已破了數處的衣服一把撕下,露出了渾身虯結的肌肉。月光下看得見他身上一道一道的,滿是傷痕。幾處新添的刀傷血還在不停地流,他卻恍如不覺,威風凜凜地立在月下,如同戰神一般。
鐵塔顯然已鬥上了性,大叫道:“鐵力虎不是婆婆媽媽的人,最後問你一次,我們不如罷手了吧。”他見吳戈皺眉不答,又道,“你以為論武功,什麼最為緊要?”
吳戈想了想,道:“要力大,要快,要有長力。”
鐵塔道:“我比你力大,你比我快;論耐力,你莫看我身材長大,我們當兵打仗,能跑第一重要,所以耐力我不比你差。你看這樣下去你有幾分勝算?”
吳戈點了點頭,老實說道:“最多四成。”
鐵塔道:“你這人頗可交朋友,我可不想殺你。”
吳戈心裡一陣激盪,大聲道:“鐵兄,我好生敬重你的為人。我也不想與你做生死之搏。”
鐵塔欣然道:“你今夜若肯化敵為友,或者就此離開此地,鐵力虎終生感激不盡!”
吳戈沉默了片刻,仍然搖搖頭,在自己十年的使命面前,他還是無法就此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