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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然面對諸事,這個寶釵,可真是個深藏不露的女子!
看透人心,真的是極要緊的事情,倘若看不透世事,是不是自己也會呆呆地總是落入別人的話裡呢?
看著黛玉的神情越發顯得淡然,一雙燦然生光的眸子宛如深夜中的星辰,皆是靈慧。
翌日一早,黛玉起身,正在對鏡梳妝,便聞得外面細細幾聲言語:“自從玉格格來了,家中竟是喜事不斷。”
“可不是?先是老祖宗身子大好了,緊接著家裡裡裡外外都似少了一層濁氣似的,連老婆子我在格格這桃花閣裡伺候,身子骨竟也比往常硬朗了些,如今,聽說大姑娘又有了身子,太太喜歡得了不得。”
黛玉淡淡勾唇一笑,放下手中的梳子,卻走進書案後輕輕研磨著濃濃的紅墨,絲絲的桃花香。
紅墨非硃砂,卻是她無意中從書中得出的法子,弄了好些年,才做出幾塊出來,落在紙上,如紅霞滿紙。
她為紅墨取名,帝王墨。
唯獨帝王才能使用硃筆批閱奏摺,帝王墨豈不更適合?
慧人卻微微凝眉低語:“格格,咱們這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至今為止,也有好幾日了,雖然每每總是在賈母房中,人人歡聲笑語,可是,她還是一頭霧水。
黛玉淡然微笑,語音若春風中的桃花飛舞:“傻姐姐,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慧人仍舊似懂非懂,卻笑道:“也罷了,我不管,只管著格格身邊的大小事情就是了。
頓了頓,點了點腦袋,輕聲道:“才得了訊息,太子的庶福晉賈元春喜懷麟兒,賈家喜氣洋洋,格格也很該去道一聲賀。”
黛玉素厭這些人情禮節,低語道:“只怕道喜的人已經擠破了屋子,我們何必去湊熱鬧?”
慧人一面給黛玉換衣裳,一面含笑道:“話雖如此說,格格雖厭惡,可是到底咱們住在這裡,很該勤快些。”
正在這時,便見一個頭梳雙環的丫鬟,捧著一個錦匣子,笑吟吟地進來道:“這時今兒個元福晉才打發人賞給太太的好香,太太也不敢專用,送了老太太些,也送格格一些,沾些元福晉的喜氣。”
不過是庶福晉,沒有名分的侍妾,卻稱之為元福晉,若是外人得知,只怕一個心懷不軌的罪名壓了下來。
慧人上前將匣子接了過來,開啟一瞧,卻是滿滿一匣子的上用檀香,清清淡淡。
黛玉就著慧人的手瞅了一眼,忙吩咐宜人取了錢來賞給那丫鬟,含笑道:“姐姐回去替我多謝太太了。”
那丫鬟卻是王夫人的貼身大丫環,名喚金釧,忙喜滋滋地磕頭謝了。
黛玉房中從來不薰香,即使偶爾點些靜神的香,也只點在坐臥之處,因此只將這香吩咐慧人收了,回頭等回家的時候,沉到水中,又細細囑咐了幾句丫鬟,任誰也不得在桃花閣裡點香。
丫鬟們只道黛玉素性不愛,故也不敢說什麼,忙都答應了,因此桃花閣日後不聞香氣。
細細為黛玉裝束了一番,慧人方扶著黛玉到賈母房中。
素色中衣,淡紫比甲,一條宮裝長裙如同丁香花開在眾人眼中,清新淡麗。
一支紫玉鳳頭簪子挽著長髮,鳳嘴裡吐出一串紫水晶雕琢出來的米珠流蘇,耳上也是一對紫水晶水滴墜子晶瑩透亮,雖素卻雅,不失孝中身份,亦合了賈家喜氣洋洋的喜事,不顯得太過素淨。
只是一縷青絲軟軟地垂在耳畔,梅花的清骨,菊花的傲然,隨性不管世人目光。
賈母忙笑道:“天氣熱得很,雖然是清晨,可是地上也有餘熱,格格怎麼親自過來了?”
慧人奉上一件極精緻的禮物,黛玉淺笑輕顰:“聽說大姐姐在太子宮中有了身子,玉兒來給外祖母和舅母道喜。”
王夫人眉眼掩不住的喜氣洋洋,忙謙虛地道:“格格太客套了,既是一家人,何必送如此名貴的賀禮?”
黛玉淺笑道:“不過一件玩物罷了,原就是該物盡其用,倒沒有什麼名貴不名貴之說。
王夫人氣息一窒,黛玉所贈,乃是一株崑崙南海的玉珊瑚,也就是以崑崙山的和田美玉,按著南海的珊瑚雕琢出來的。
巧奪天工,價值連城。
這樣的東西,唯獨宮中才有,這麼些年四貝勒生性簡樸,想必這是康熙賞賜給黛玉之物。
她自恃孃家在外省財源廣進,賈家在京城富貴榮華,卻不想到如此名貴之物在黛玉口中不過一件物事罷了。
因外面一時來往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