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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正在苦苦哀求我的老婦人,我又覺得很不忍心。
我想老婦人察覺到了我的遲疑,她把十字架念珠掛到我脖子上,說:“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戴上它吧。”然後就走出了房間。
馬車當然又晚點了。而那串念珠仍然掛在我的脖子上。也不知是因為老婦人的恐懼,還是這個地方的迷信風俗,抑或是念珠本身的某種影響,我也說不清,但在內心,我確實感到心裡沉甸甸的。
5月5日城堡
灰濛濛的天逐漸亮了,太陽已經高高地懸在了天際。地平線不太平坦,分不清是樹林還是丘陵的輪廓。因為離我們太遠了,所以大小景色都混在了一起。
昨天的晚餐真是不錯。其中有一種食物稱之為“烤排”,是一些燻肉、洋蔥和牛肉塊,上面灑上辣椒,然後用籤子穿起來拿到火上去翻烤。酒是金米蒂阿斯克牌子的酒,這種酒會在舌尖產生一種奇妙的酥麻感,不過,這種感覺還不賴,我就喝了幾杯。此外,別的什麼都沒吃。
嗜血幽靈 第一章(3)
我坐上馬車的時候,車伕還沒有上來,我看見他正在和房東太太說話。他們不時地朝我打量,很顯然是在談論我。而一些坐在馬車外面的長凳上的人也圍過去聽他們談話,還不時地扭過頭來看我,大多數人臉上都帶著一種憐憫的表情。我還經常聽到一些重複出現的奇怪單詞,估計這些人來自不同的民族。
於是我從口袋裡拿出多語詞典,想查查這些詞什麼意思。可以肯定的是,他們談的不是什麼高興事兒,因為他們提到的這些詞是:“Ordog”——撒旦,“Pokol”——地獄,“stregoica”——巫術,“vrolok”和“vlkoslak”——這兩個單詞都是同一個意思,一個是斯洛伐克語,一個是塞爾維亞語,它們都是指狼人或者吸血鬼的意思。
我得向伯爵打聽打聽這些鬼故事。
我們快要出發的時候,圍在旅館門口的人已經相當多了。他們都在劃十字,並向我做交叉兩指的手勢。我好不容易拉住一個同行的乘客,向他打聽這種手勢到底是什麼意思。開始他不願意回答,但當他得知我是英國人之後,他解釋說這代表一種用來抵禦“魔眼”的護身符。
這聽起來真讓人不太舒服,我只不過是到一個陌生地方去見一個陌生人而已。而這些人看上去都那麼善良,而且不住地流露出對我深深的擔憂和無限的憐憫,我不禁被這種情緒所打動。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我離開旅店前最後一眼所見到的景象:一群衣著各異的人站在旅店的院子裡,他們簇擁在拱門周圍,不停地划著十字,他們的背後是院中央鬱鬱蔥蔥的盆栽植物,盆裡種著枝葉濃密的夾竹桃和橘樹。
寬寬的麻韁繩從馬身上一直連到整個車篷前部,他們管這種韁繩叫“戈特扎”,車伕揮動手中粗大的鞭子,一陣劈啪聲響過,四匹並排的小馬駒跑動起來,我們出發了。
當我欣賞沿途美麗景緻的時候,很快便淡忘了那些嚇人的說法,心中也不再憂慮。不過要是我懂得同行的旅客們所說的語言的話,可就不那麼容易忘掉了。
我們前面的山坡覆蓋著鬱鬱蔥蔥的樹林,隨處可見陡峭的山岩。參天大樹和農舍互相掩映,白色的山牆通向路的盡頭。山坡上到處果實累累——蘋果、楊梅、梨和櫻桃,樹下的綠草如茵,點綴著落花瓣瓣。
人們把這個丘陵地帶稱作“米特爾地帶”,驛道就在其間穿梭,它時而隱沒在起伏的草地裡,時而被松樹的盤根錯節截斷,而到處恣意生長的松林好似燃燒跳躍著的火苗。
山路雖然崎嶇,但是馬車卻飛速狂奔。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跑得這樣快,反正很明顯的是,我們的車伕一分一秒都不想耽誤,想盡快抵達博爾戈普朗德。
有人告訴我,這條路在夏天走起來很順,但到了冬天飄雪的季節,路況就變得很糟糕。這條路在這一點上是和喀爾巴阡其他的路不一樣的。這是一個傳統,霍斯帕達爾斯人不願去修繕它,免得會給土耳其人以為他們準備從這條路把國外的援兵帶進來,這樣的話反而會加速戰爭的爆發。其實現在這場仗也已經像是箭在弦上了。
在米特爾地帶起伏的山坡上,覆蓋著廣袤的森林,陡峭的山崖層巒疊嶂,這就是喀爾巴阡山脈了。這些山崖矗立在我們左右,午後的陽光照射其上,映照出各種奇異絢爛的光彩。山峰的陰影泛著青紫的幽光,草地和岩石交相輝映著綠色和褐色,突兀的岩石和嶙峋的峭壁無盡綿延,直至消失在遠處,而遠方的雪峰高聳入雲。
山上隨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