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格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紅樓夢》中的寶玉,有個十分令人費解的“愛紅毛病”,就是愛舔食女兒嘴上的胭脂。如果是性萌動的表現,以寶玉的身份地位,要哪個女兒不可得?如果僅僅是異食癖,奩中盒內,胭脂盡多,何必舔食女兒嘴上那點可憐的胭脂?其實,《紅樓夢》中關於“愛紅毛病”的描寫,也是象徵性的。象徵的就是從事言情傳奇的創作活動。當時的言情戲劇,都是以描寫女人為主的。從事這一行,正所謂“舔食”女人“嘴上胭脂”的勾當。
《紅樓夢》主人公寶玉自命“絳洞花主”(一說“花王”),讀者都感到不可理解:寶玉自命“鬚眉濁物”,連說“女兒”兩個字都要事前漱口,平時為姐妹們甘充廝役,如何以“花主”自居?眾女兒又如何肯承認他的“花主”地位?其實,只要明白了洪昇在《紅樓夢》中對《長生殿》的象徵性描寫,這些不可理喻的描寫都不言自明瞭。在清初的傳奇界,主要是搬演言情作品,言情作品的頂峰是《長生殿》,洪昇在傳奇界自然有“花主”的無上地位,因為他就是“天下古今第一大淫人”!
《紅樓夢》確實不僅言情,而且宣淫,文字並不十分乾淨。其中對寶玉“初試雲雨情”的描寫,對賈璉與燈姑娘的床上動作描寫,對賈珍父子兄弟與二尤鬼混的描寫,對秦鍾和智慧、茗煙和萬兒幽會的描寫,都屬宣淫而非言情。《紅樓夢》的言情宣淫寫法,在中國漫長的封建時代,都是驚世駭俗之舉,特別是宋代以降,隨著理學統治地位的鞏固,對“髒唐臭漢”社會風氣的否定,對婦女貞節觀念的強化,使封建知識分子都虛偽地表現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道學形象。元代雖然文學管制偏松,屢有言情作品出現,但公然宣淫的作品並不多見。只有在17世紀,明末清初的天翻地覆環境下,文壇曾掀起一股言情宣淫的狂潮。到了18世紀,雍乾以降,隨著文化管制的加強,文字獄的震懾,對淫書的禁燬,這股文壇淫風才銷聲匿跡。
明末清初的言情宣淫狂潮,大致有三個源頭。一是由於不滿理學統治造成的令人窒息的社會風氣,市民階層自發地要求個性解放、思想活躍,加之朝廷管制的相對寬鬆,因而出現的社會文化現象。二是社會上盛行奢侈之風,官僚貴族竟相攀比奢靡程度,富貴人家,“一裘而費中人之產,一宴而靡終歲之需”;飽暖思淫慾,致使淫穢放縱之風盛行。三是理學思想異化造成的,產生於明代的陸王心學,在明末清初產生了兩個方向的影響:一方面由“心即理”的命題而使理學墜入空疏空談;另一方面由於重視內心體悟促成了重個性、重性情的浪漫主義思潮。從這個意義上說,明末清初的思想解放運動,也是“心學”的副產品,是“理學”異化的過程和結果。
17世紀的文學作品,大致有三個突出的特點:一是在內容上追求香豔,言情宣淫。其中明末的作品,以小說《金瓶梅》和傳奇《牡丹亭》為典型代表;清初的作品,以小說《聊齋志異》、《紅樓夢》和傳奇《長生殿》、《桃花扇》為典型代表。其他短篇話本集、長篇小說、傳奇雜劇,則多如牛毛,不可勝舉。雍乾時代禁燬的書籍,絕大多數產生於這一時期。這些文學作品的共性是追求個性解放,宣揚女性意識,表現出一種背離儒家傳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紅樓夢》中“女水男泥”的怪論,就是明末大儒陸九淵的學生謝希孟首先發明的。據《西湖遊覽志餘》記載,謝認為“天地靈秀之氣不鍾於男子,而鍾於婦人,”可見與《紅樓夢》的思想承繼關係。在當時的文壇,無論是名滿天下的巨匠還是初出茅廬的黃口,都竟相吟豔詞淫詩,作春宮情事,以“花前有美人陪伴讀《西廂》為榮,《紅樓夢》描寫的寶黛讀《西廂》場景,並非作者新創。二是在手法上逃避現實,寫夢寫幻。我們現在可以看到的“臨川四夢”、《聊齋志異》、《長生殿》、《紅樓夢》,都是此類作品的佼佼者。雍乾時代查禁的所謂“淫書”,也不乏用夢幻手法表現的作品。採用這種手法的目的大概不僅僅在於規避文網,重要的在於這是一種浪漫主義手法,與個性解放的要求契合,也使作品展示的時空更廣闊,更靈活,更能夠生動充分地表現愛情婚姻生活。三是在語言上追求通俗,使用白話。從小說界看,這一時期的作品除《聊齋志異》外,《金瓶梅》用的是地道的山東方言,《紅樓夢》用的“假語村言”是純正的北京方言。當時眾多的“淫書”、話本,用的也都是白話,浙江方言、吳儂軟語、粵語、河南話、四川話、陝西方言都有。從傳奇界看,這一時期傳奇作品的唱詞和唸白,也自覺做到“明白如話”。人們常把“白話運動”歸功於“五四”,其實,17世紀思想解放運動時期,就開始了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