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格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就綁赴法場,砍了腦袋。錢家主僕二百多口人,全部押解進北京,準備發賣給旗人為奴。錢鳳綸就是錢開宗的女兒。父親出事時,尚在幼年。隨同母親顧玉蕊,與全家兄弟姐妹,丫鬟僕人,悽悽慘慘地被押解北上。當時犯官家屬的待遇是十分不堪的,全家大小,被反綁雙手,一根繩子穿著,跌跌撞撞地走向北京。從杭州到北京,長途三千里,飢寒交迫,棍棒加身,兒啼女號,主悲奴怨,箇中滋味,今天的人們很難想象。
細心的讀者可能注意到,《紅樓夢》在寶釵出場時有一段皮裡陽秋的怪論:“近因今上崇詩尚禮,徵採才能,降不世出之隆恩,除聘選妃嬪外,凡仕宦名家之女,皆親名達部,以備選為公主、郡主入學陪侍,充為才人、贊善之職”。不懂得這段歷史,還真看不懂這段話。“今上”就是當今皇上,“崇詩尚禮,徵採才能”,就是“開科取仕”。把“仕宦名家之女”交給“公主、郡主”做“陪侍”,說白了,就是把“開科取仕”中犯罪官員的家屬子女籍沒為奴婢!什麼叫“贊善”、“才人”?就是皇親貴戚的女奴!大清的規矩,凡犯官的家屬子女,一般都“賞賜”給功臣為奴。原來薛寶釵進京“待選”,就是等待皇帝發賣為奴!
《紅樓夢》歷史人物(9)
紅學家們都感到奇怪,《紅樓夢》中薛寶釵待選“秀女”,後來怎麼沒下文了呢?原來朝廷感到對“江南科場案”處理過重了,赦免了錢開宗的家屬子女。顧玉蕊領著兒女,又長途跋涉,回到了杭州。由於家宅已經抄沒了,無巢可棲,只好寄住在親戚家。《紅樓夢》中描寫寡婦薛姨媽領著“一窩一拖”兒女,來投靠親戚賈府,寄住在“梨香院”,隱寫的就是這段歷史。
《紅樓夢》並不避諱寫死亡,對長上一輩林如海的死、賈敬的死,甚至連趙姨娘哥哥趙國基的死,都寫到了,卻偏偏對寶姐姐的父親的死諱莫如深。薛姨媽是寡婦,但她的丈夫死於何時何地,因何而死,一句話也不肯交代。實際上,薛家母子投奔親屬的時間,應該在三年孝服未除的時候。
在這種家破人亡的悲慘境遇面前,錢家的子女是什麼心情呢?請看真實生活中錢鳳綸的一首詩,此詩見錢鳳綸的詩集《天香樓集》,詩的題目是《哭伯兄》:
“在昔皇天傾,覆巢無完理。兄不即殉身,感奮良有以。摩挲雙匕首,一夕再三起。千鈞重一發,恐復憂天知。荏苒歲月間,隱痛入骨髓。未戡仇人胸,抱疾忽焉死。屍床目不暝,不繼非人子。尚有娥親在,李壽汝莫喜。”
“天傾”、“巢覆”顯然指的是錢開宗被殺頭抄家的慘事,天塌了,巢沒了,那些尚未出巢的小鳥都像覆巢的鳥卵一樣可憐。錢鳳綸這個立誓報仇的“伯兄”,顯然也就是錢靜婉的親哥哥。哥哥一夜兩三次“摩挲匕首”,誓殺仇人。不料大仇未報,自己卻積鬱成疾,不幸病死了。死時含恨泣血,不能瞑目。哥哥雖然死了,“娥親”(母親和姐妹)還在,“不繼”承遺志“非人子”,仇人不要高興得太早!
可見,錢家母女此時是滿懷深仇大恨!一個滿腹仇恨的女孩子應該是什麼形象呢?用“冷美人”形容再恰當不過了。一個有很深城府的女孩子這時應如何處世呢?最大的可能就是像薛寶釵那樣裝拙守愚、寡言鮮語、隨分從時、不露頭角。書中的寶釵從不打扮得花枝招展,總是穿著“半舊”的衣服,從來不施脂粉,居室也沒有任何陳設,像“雪洞”一樣,總是陪著寡婦媽媽,不讓媽媽著急生氣。奇怪麼?是成熟得過早麼?是天生的不愛鉛華麼?不是!這是剛剛失去父親的女兒為父“守孝”、為母分憂、為家庭分勞應有的舉動!此時的寶釵,雖然在母親面前承顏歡笑,其實內心深處卻是滿腹怨毒,這就是《紅樓夢》中薛寶釵在孃胎裡帶來的“熱毒”之症!
這種“熱毒”之症是無醫可診、無藥可醫的!作為感情深厚的表哥,洪昇應該怎樣安慰這個滿腹仇恨、滿腔怨毒的表妹呢?只能勸她在風花雪月中疏散胸中的“熱毒”,只能希望時間能沖淡她對死去親人的哀悼。人同此心,情同此理,總不能鼓勵她去殺人放火、揭竿造反吧,中國人沒有這個傳統。
我們來看一看《紅樓夢》中治療“熱毒”的藥方吧: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白色“花蕊”,顯然指成年累月的失親之痛,白色是孝服顏色,秦可卿出殯就“壓地銀山”一樣白。十二個月的“雨露霜雪”顯然隱指一年四季的美好景色。為什麼必須用“白糖”、“蜂蜜”和“黃柏”熬湯服下呢?因為它們是極甜與極苦的混合滋味,《紅樓夢》中就用過這樣的歇後語:“黃柏木的磬捶子,外頭體面裡邊苦。”又為什麼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