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要首先奮不顧身搶救國家財產。而萬明卻說要首先保住自己性命,從危險中逃出來,之後再救人。結果遭到同學批判,說他貪生怕死,遇到危險先想自己。
這個萬明功課門門五分,全班學習成績最好,是數學課代表。時不時愛跟同學辯論一些政治問題,說了些大實話。結果為一些幹部子弟所痛恨,認為他出身反動軍官還窮狂,太囂張了。
四清時,工作隊決定批判萬明。全班人人表態,上綱上線,給萬明釦了很多大帽子。杜恆昌與萬明同班,自然要帶頭與萬明劃清界限。原來杜恆昌經常向萬明請教數學難題。自萬明受批判後,他再也不找萬明。最後乾脆與萬明斷絕了一切來往,平時見面連招呼也不打,裝作沒看見。杜恆昌對毛主席的“以階級鬥爭”為綱的教導深信不疑。從那以後,一直到離開北京去內蒙古,他沒與萬明說過一句話。
當時班上有個叫任建華的團員私下表示,我看不出萬明怎麼反動。杜恆昌還在團組織生活會上,嚴肅批評了這個團員。工作隊感覺杜恆昌政治上可靠,根紅苗正,沉穩成熟,經常讓他參加一些秘密會議。他最大的特點是聽話,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嘴巴嚴,謹言慎行。
“四清”結束後,全校發展了一批優秀學生入黨,高三一班入黨的就是團支書杜恆昌。
恆昌入黨,眾人皆服。記得在發展大會上,同學們踴躍發言,紛紛表示要向他學習。年輕人都比較狂,不輕易服人,但大家對杜恆昌入黨都心悅誠服。恆昌也很激動,表示一定要繼續嚴格要求自己。他那不善言辭、侷促不安的神態,給同學們留下了清晰的印象。
學校幹部子弟很多,卻單單把杜恆昌樹起來,成為同學的楷模,不是偶然的。他這人不走極端,不鋒芒畢露,不愛打擊別人抬高自己。所以群眾威信高,各科老師對他評價都很好。
“四清”後,杜恆昌與出身不好的同學拉開了距離,跟他們說話時面容嚴肅,沒有笑意,他那總微笑的眼睛變得冷漠。這是“以階級鬥爭為綱”的結果,同學之間被人為地劃成兩個群體:一個是出身好的,一個是出身不好的。
◆“*”中杜恆昌(左二)與同學在天安門前1966年“*”開始。中學生紛紛起來造反,炮轟校領導。以往經常在大會上出頭露面的杜恆昌似乎沉寂了,消失了,公開場合很少看到他的身影。
杜恆昌 把生命獻給大草原(6)
六中一向很“左”,填出身也講究級別,父親官兒小的不能填“革幹”出身,必須是13級以上才能算“革幹”。焦裕祿的女兒焦守鳳就曾被六中紅衛兵打了一頓。因為別人問她:你什麼出身?她說革命幹部。六中紅衛兵說:你他媽也配!你爸不就是個小縣長嗎?按照六中紅衛兵的邏輯,家裡起碼是抗戰期間參加革命的幹部才能填“革幹”。一般縣團級的幹部不許填“革幹”。
起義將領傅作義的兒子傅立也在六中捱了打。一天他在操場踢球,紅衛兵問他什麼出身?他說:“革幹。”紅衛兵馬上抽他一皮帶:你算什麼“革幹”?
他只好改嘴:舊軍人。
紅衛兵說:好,就打你箇舊軍人!
無緣無故給他抽了一頓。
杜恆昌出身“革軍”,自然而然成了紅衛兵。當時紅衛兵所向披靡,被中央譽為捉拿牛鬼蛇神的天兵天將。可杜恆昌參加紅衛兵後,表現卻相當低調,不顯山露水。六中紅衛兵到社會上抄家,打五類分子他沒有參加;六中紅衛兵抓捕痛打學校附近的流氓,他沒有參加;六中紅衛兵打砸搶中央音樂學院,他沒有參加;六中紅衛兵參與了火燒英國代辦處,他仍沒有參加。
比如他與萬明是一個班。“*”開始後,六中紅衛兵把萬明抓了起來,關在小牢房。一些學生為了表現自己“革命”,除了口頭批判辱罵萬明外,還一次一次地打他。可杜恆昌卻從沒斥責過萬明一句話,更別說碰他一下。
萬明說:在紅衛兵打人最兇的那一段,杜恆昌是少數沒訓過他、罵過他、打過他的紅衛兵。萬明感到奇怪,杜恆昌對他這個“反動學生”的罪狀知道的最多,“*”前就跟他劃清界限,彼此不來往,為何“*”中卻表現出少有的消極?
雖然“*”後杜恆昌這個校領導的紅人不再那麼風光了,靠邊站了,他並未因此而去拼命巴結迎合學校的那幾個“左派”高幹子弟。他也沒有拼命揭發校領導,來贏取“左派”頭銜。不,杜恆昌從來沒有。他變成了很不起眼的普通群眾,不出頭,不上臺,不打罵黑幫,只是默默地觀望,默默地思索。
◆曾與杜恆昌一起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