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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看他們說起家常話來,不便插口,端了一碗送去書房給吳霜,吳霜拿著話筒等道,見她進來,捂著話筒道:“還沒接通。”紫菀點點頭,放下碗,輕聲道:“先吃吧。”出去坐下吃了起來。
吳霈皺著眉頭道:“我記得前幾年還看到過,後來就不知道被藏到哪裡去了。你說是不是孩子們淘氣,拿著玩,就藏忘了?”
吳太太道:“你好生想想,家裡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藏東西?這是你家的房子,有什麼暗格暗櫥的,你不該不知道。要真是找不到,我就不走了,死也要死守住這裡。”
吳霈道:“你說這樣的氣話有什麼用?這麼大所房子,難道要我把它拆了?”
吳太太氣呼呼地坐下,不說話。
紫菀聽到這裡,心念一動,問道:“二舅舅,是什麼要緊東西不見了嗎?”
吳霈心煩意亂地道:“是地契找不到了。我們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日本人天天飛機扔炸彈,要是把房子炸了,只要有地契在,那還好辦,再蓋就是了。要是地契也被炸了燒了,可是說也說不清了。這個東西說是要緊,平時又不用,也沒去想過它會不見,這真要找起來,就怎麼也找不到,真是要人命。”
紫菀道:“這樣啊。二舅舅,我說話你莫怪,那唱片櫥後頭你找過沒有?”說著指一指屋子一角,那裡靠牆放著一隻唱片櫥。
吳霈和吳太太都驚訝地看著她,像是見了怪物一樣。吳太太忍不住道:“那櫥我翻過無數次了,沒有。所有的唱片我都開啟套子看過。”
紫菀道:“不是唱片櫥,是唱片櫥後頭。二舅舅,你把櫥挪開看看?”
吳霈聽了雖然覺得奇怪,還是依言過去挪開唱片櫥,那後頭除了有一點灰塵,什麼都沒有。吳太太嘟囔道:“這後頭會有什麼?”吳霈卻一拍腦門,道:“我想起來了!”蹲下身子,在牆角的踢腳板上摳了幾下,踢腳板便被摳了出來,連著板的是一個小小的暗屜,裡面有些盒子和硬麵簿子。
吳太太看了大驚,道:“我來這個家這麼多年,居然不知道這裡有個暗格。”兩人把裡頭的東西都捧出來,放在茶几上,翻開第一個硬皮簿子,裡頭壓著的是一朵朵的薄如蟬翼的乾花。吳太太道:“這一定是印月放在這裡的,她就喜歡在書裡夾花。”再往下揀,是一張摺疊起來的厚紙,裡頭壓的是一隻蝴蝶標本,吳太太又道:“這一定是印端乾的好事,他七八歲的時候就喜歡捉蝴蝶,哎呀,不好,這不就是地契嗎?哎呀呀呀,這個髒東西是什麼?咦,是蝴蝶的內臟,都被壓在地契上了,真真要命哦。還好還好,字跡都還清楚。阿霈,你看……”
兩人捧著地契,高興得手直抖,那地契上壓得飛薄的一隻蝴蝶標本被他們抖得直顫,脆弱的翅膀從紙上飄了起來,兩人輕輕吹去斷翅,挑去髒物,看了又看,笑了又笑。吳太太過來抱著紫菀道:“好孩子,你算是救了我們了。開頭我還當是冒名的,你從來沒來過,怎麼知道這裡有這麼一個暗格的?”
吳霈恍然大悟,叫道:“我想起來,這個地方我告訴過我三嬸!”翻出最底下一隻鐵盒,開啟來,最上頭是一隻紙折的飛機。那紙早就泛黃,拿在手裡悉悉索索。紫菀見了要哭不哭的,眼圈早就紅了。吳霈拿著道:“這是三嬸給我的紙燕子,沒想到這麼多年還在。”又道:“我早忘了有這麼個地方了,看來是印端印月他們小時候玩,也被他們發現了,跟我一樣,拿來藏寶貝了。菀兒,多虧你知道這個地方,是三嬸告訴你的吧?難為她還記得我,我們不去看她,真是太對不起她老人家了。”
紫菀忍住眼淚,若無其事地道:“找到就好,我也是瞎猜的。二舅舅,那隻紙燕子,能給我嗎?”
吳霈道:“當然可以。你喜歡的就多拿幾個吧,但不能都給你了。呵呵。”找到地契,心情大好,有說有笑了。
紫菀搖搖頭,道:“一個就夠了。”拿過那隻紙飛機,輕輕拆開,除了三條明顯的飛機斜線摺痕外,還有另外兩條淺淺的橫印在。紫菀清楚地記得這是吳菊人拆開一隻飛機跟她學做強盜船時留下的,他做了兩下,跟不上紫菀的手勢,就放棄了,然後照著折印疊回了飛機的樣子。紫菀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一滴滴地掉在紙上。她不想在人前流露出傷心,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吳霈和吳太太,用衣袖擦去淚水。
吳霈和太太只當她是在傷心剛去世不久的三嬸,不好多說,便道:“你們要不要洗一洗,換件衣服?”吳太太道:“我去拿我的衣服給你們換。”
吳霜從書房裡走出來道:“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