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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嗎?”
那易先生半晌沒有說話,良久才道:“江南之亂,怕自今日始了。”
小英子當然不能明白這個淮上之人到底說的什麼,但她也知道什麼袁老大就是當日幾乎圍殺她們祖孫二人於困馬驛的緹騎的頭領,想來心下也不由驚怕。然後她見易杯酒從懷裡摸出了一箇舊木頭杯子,低聲道:“淮上目下是再受不了緹騎的催逼了,唉、本不該再煩他出手,但——也只有這樣了。”
說著,他猶豫良久,才把小英子叫到身前來,笑道:“小妹妹,我現在也沒人可煩,想託你一件事,不知、可不可以?”
小英子一愣。她見沈放與三娘對那年輕人都那麼敬重,心裡就知他是好人。但他一定也是個大有能為的人,怎麼還有什麼事會求到自己這麼個小姑娘身上?
她疑惑的抬起頭。只聽那人的神情微現苦滯,喃喃道:“照說不該請你去,可是、目下淮上吃緊,沈兄和荊女俠目標又太大,別的人都是粗爽男兒,未見得會唱歌。而且,也只有你,見過阿寒,認得他的面,他也一向不大肯信託人的……我也是隻有此法了。——你能不能拿著這個杯子去幫我找一個人?至於你們安危,我也只有託人相助一臂之力了。”
小英子一直怕怕的。及至聽到他說起“阿寒”兩字,先沒懂,接著胸口就似被什麼撞了一下似的,有一股讓她自己也吃驚的熱情噴湧出來。她心裡本還是怕的,那一刻卻覺得刀山火海也不怕了——只要能見到他,只要是去找他——小英子心頭一熱,就是刀山火海她也甘願的。
她靜靜地望著那個少年——而他說的“阿寒”,是不是就是那個在她這些日子裡只敢在夢中想到的那個——駱寒?
他是他的朋友?
他是他的朋友!
而他的朋友居然有託於她。
她心裡不知怎麼竟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只聽易斂道:“小妹子,你會哼《南鄉子》這個小調兒吧?”
小英子點點頭。
易斂道:“那我一會兒要教你唱首小詞,你一定要記得,別記錯了。我想請你和你爺爺再到江南去一次,這次是去建康一帶,從江寧過去。到了建康後,如果幸運,他該還在左近,你就和爺爺在人最多最熱鬧的地方多唱唱這支曲子,只要他聽到了,不管千難萬險,他該都會趕來的。”
說到這兒,易斂臉上難得的一笑,三娘也驚異他這種難得的笑,那一笑如冰河乍破、春暖花開,小英子也是這時才明白為什麼她看到那少年會只覺熟悉了。
只聽易斂道:“見到他,你就把這個舊杯子交給他,說我託他代辦一件事。”
他的目光凝重起來,似也覺這事太大,對小英子,對朋友,都太不公平。但現在他只有這樣了。他手裡還在玩著那個木杯——杯個普通的陳年木杯——小英子就他手裡看著——上面帶著些細微的木紋與光澤,象是人世間那些小小的痴迷與倦戀,不忍釋手的卻又如此可憐的快樂與留連。
易斂的目光膠在那杯子上好一會兒,才又道:“你們的安危,雖然可慮,倒也不是全無法子可想。這裡有一張當年劉老帥送我的逃死令,你們拿了它,過了江就先去江寧城找‘長白飛索’周將軍,請他代為相護,就說我易斂這裡拜託,也多謝了。”
他面上象有一種悠遠的神情,小英子不知怎麼就覺得不好拒絕他似的。易斂沒再說話,他也不是個多話的人。於是第二日小英子與她爺爺又透迤折返,過江而回。小英子忘不了的是易斂送他祖孫上路時那一臉歉然的神色,還有、爺爺直到與易斂他們相去已遠,才抓著自己手腕對自己說:“英子,這趟差,咱們一定要辦好。易公子是王通大帥臨終前請來坐鎮淮上的人。爺爺雖然老了,但生是八字軍的人,死是八字軍的鬼,咱們就是死了,也不能給八字軍丟臉!”
小英子點點頭,她心裡想的卻不是她所不明白的八字軍,她只在想:她就是死了,也不能給駱寒丟臉。
只聽場中錢綱忽振聲而笑道:“端木小子,你說得不錯,就是這個曲子,嘿嘿,我老龍堂的人記得清清楚楚,我侄兒錢必華也記得清清楚楚。”
他語音忽滯:“這孩子……”,然後面露悽然然色:“是個有骨氣的人,頭一年敗後,他與駱寒相約第二年一見。第二年,他整整磨練了一年,一年之中,幾乎沒有說上三十句話,埋頭苦練,就是為了找回自己當初的傲氣。當時他瞞得我都不知道,後來才聽說,第二年他又獨自去了騰王閣。”
他面上神色恍如一嘆:“他既與駱寒有此一約,他的驕傲迫他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