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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時,她氣急敗壞地跑到小路易這兒來。小路易把“愛斯基摩”的訣別信拿給她看,要她解釋。她放聲痛哭,跪倒在地上,整個人已崩潰,她抬起一張悲悽的臉對他大喊:“現在解釋還有什麼用?你想我不後悔嗎?你難道不知道我發誓他下次休假時要好好地讓他高興一下嗎?現在什麼都完了,什麼都完了。”當時,咖啡館裡有五六個客人,對別人的痛苦感到無比好奇,個個張大眼睛豎起耳朵看好戲,沒一個想到要回避,結果全讓小路易轟了出去。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平靜下來後,把眼淚擦乾,坐在一張靠著火爐的咖啡桌邊,對小路易鄭重宣告:“不論怎麼樣,布蓋曾要我發誓對這件事情保密,絕不對任何人說起。”小路易也就沒有再堅持。如果瑪蒂爾德真想知道,小路易也有他自己的一套看法。他覺得布蓋很有女人緣,就像很多其他男人一樣,而且又太老實,不知道如何謹慎小心地處理這種事情。他一九一六年夏天的那次休假,一定是出軌了,但是又對維羅坦白招認,結果可想而知,維羅一怒之下收拾細軟就離他而去。這就是小路易想像中的事情經過,他實在懶得去想別的枝節,覺得這個故事就跟實情差不遠了,但是他也知道,其中有兩點站不住腳。第一,維羅是真正愛著布蓋,照理不會對他的逢場作戲生那麼久的氣。第二,布蓋對小路易是無話不說、無事不談,信任得甚至把自己的儲蓄都交給他保管。如果布蓋對這件事絕口不提,原因只有兩個: 如果不是他太慚愧,就是他在保護另一個人的名譽。第二個假設的可能性比較大。他希望瑪蒂爾德能原諒他的直言不諱,關於男歡女愛的事,很多事都可想而知。 ***在等小路易用餐時,瑪蒂爾德突然全身發冷,她換了一個位子,靠近爐火邊坐著。用餐時,小路易不知道說了什麼,或者是她自己腦海中的某個景象,讓瑪蒂爾德突然發冷。當小路易站起身來,開啟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些他蒐集的有關“愛斯基摩”的紀念品,給瑪蒂爾德看: 在美洲的照片,過去歡樂時光留下的影像,戰爭的記錄,“愛斯基摩”的絕筆信。瑪蒂爾德還沒決定是否要告訴小路易她手中也有一份這封信的抄本,以及這些信是在什麼悽慘狀況下寫的。可是,當她開啟那封信時,她一點都不需要勉強自己假裝,因為她完全覺得是第一次看到這封信。 信的字型幼稚拙劣,每個字都向左傾斜,拼法也錯得離譜,像出自一個鄉下孩子之手。可是在字裡行間,瑪蒂爾德彷彿看到一個雙手反綁、被凍僵的可憐大兵,站在戰壕中的一個扶梯上,轉過頭來哀求看守,求他保護另外一個比他更可憐的戰友。   &
歡樂時光(6)
現在,小路易把他們兩個人的酒杯放在一張離瑪蒂爾德最近的桌上,坐下來靜靜地抽菸,捱過拳頭腫起的眉毛下,是他失落在遙遠的過去的眼神。瑪蒂爾德問小路易,誰是信中提及的“硬餅乾”。小路易苦笑了一下,對她說:“真奇怪,你大概會讀心術,因為我正在想他。” “硬餅乾”的故事說起來也不短。他的境遇也很悽慘,因為他也沒從戰場上生還。他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人,長得瘦瘦高高的,碧藍眼睛透出一股安詳的神情,棕發開始慢慢變稀。他被大家叫做“硬餅乾”的原因是他實在瘦,像“硬餅乾”一樣,瘦到連身材矮小的小路易用一隻手就可以環住他整個人。 一九一年水災時,布蓋和“硬餅乾”曾經合力救起一個溺水的老婦人。從此以後,他們就變成好友。他們每個星期六都一起去擺地攤,在聖安東尼和樂度的市場上賣他們製作的櫃子、櫥、小型傢俱等等。“愛斯基摩”的手藝精巧是不用說了,你只要看看後面擺的那艘他做的“撒馬拉號”模型船就明白了。但是,“硬餅乾”的那雙手之神奇巧妙,更是你絕對想像不出的,簡直可以說是空前絕後,是所有藝術中的精品,那是雙點石成金的手。跟他們一起擺地攤的人完全心悅誠服,根本就不存嫉妒他的心思了。 星期六傍晚收拾了攤子,他們就來小路易這裡小飲一杯。他們站在吧檯前,邊喝邊開玩笑,同時把一天賺來的錢算一算,分一分。不過,“硬餅乾”也不是每星期六傍晚都能來,因為他家有妻子和五個孩子等著他吃晚飯,如果回去得太晚,大概要看妻子的臉色。小路易坦白地承認,當他看到兩個好友在吧檯前有說有笑的樣子,心裡不由得浮上嫉妒“硬餅乾”之意。當然,他一點惡意都沒有,因為“硬餅乾”實在是個大好人,從來沒使過壞心眼,從來沒發脾氣大聲說過話,而且他對布蓋有很多好的影響。沒錯,好的影響。因為“硬餅乾”的影響,布蓋才開始儲蓄。這裡一百法郎、那裡兩百法郎地交給小路易保管,免得隨便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