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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都哭著去找她。 和艾斯普蘭薩在一九一七年一月戰役中同一營的營長於同年去世,並非死於戰場,而是在一次休假回家時,飯後死於心臟病突發。他妻子從來沒聽他說過“黃昏賓果”,也沒聽他提起過五個死刑犯,可能什麼都沒聽說過,因為她最討厭聽他談論任何與戰爭有關的事。 還有一件他認為與整件事有舉足輕重關係的事沒說。這個訊息是他午飯時才聽到的。聽完這個訊息後,他覺得整個案件的不可信程度已讓人不容置疑,調查也可以宣告結束了。 經過證實,的確有過這麼一次軍法審判,整個審判過程是在索姆區蘇山鎮丹特清村的一間小學裡進行的。時間是一九一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和二十九日。受審的是某個部隊的二十六個士兵和兩個下士。他們不約而同地在同一時間內使用同樣的手法自殘,嚴重影響士氣,使得軍方不得不立刻採取行動,決定予以嚴懲。十四個大兵和一個下士弗朗西斯·蓋納爾被判死刑,其他的分別被判二十到三十年不等的苦役。 魯維把手中的紙張重新摺好,突然站起身來,走到壁爐前,面對著瑪蒂爾德。瑪蒂爾德對他說:“我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訊息就能宣告整個事件的調查結果。相反,我倒覺得這個訊息只是整個事件的開始。” “等一下,瑪蒂,我還沒說完。你先想想我們是怎麼得到這些訊息的?” 瑪蒂爾德猜想,軍隊的檔案中,一定有每次軍法審判的書面記錄。 不對。他的“軍官朋友”沒有找到丹特清軍法審判的書面記錄,可是他找到了更好的人證,就是阿里斯第德·朋密爾在水上比賽後跟瑪蒂爾德說到的那個臨時律師,那個通曉法律的炮兵隊上尉,那個擔任為瑪奈克辯護任務的軍官。 聽到這段話,瑪蒂爾德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心跳得厲害,張大眼睛看著魯維,嘴巴張得大大的,像條離水的魚。魯維點了好幾下頭,顯然對自己這個訊息的影響力很滿意,接下去說:“沒錯,完全沒錯,瑪蒂,我那軍官朋友找到了那個炮兵上尉。” 瑪奈克的臨時辯護律師是勒瓦羅省的一個職業訴訟代理人,現在已經退休了,住在一間用磨石粗砂岩蓋的小樓裡,跟他的藏書和貓兒們作伴,靠一些存款利息和傷殘軍人養老金過活。大戰時,他兒子在艾巴其一帶戰亡,他自己在香檳省附近的某個戰役裡喪失了一條腿,他妻子死於一場嚴重的流行病疫中。“軍官朋友”昨天下午到他那小樓裡跟他見面,要他把軍法審判的經過情形講給他聽。講述過程中,他聽到一個天大的新聞,今天中午他跟魯維共進午餐時,告訴了他這個令人驚訝的訊息: 這十五個死刑犯,一個不少的,全都在一九一七年一月二日被班卡雷總統特赦了,把死刑改為終身勞役。特赦令是在“黃昏賓果”事件前四天釋出的,瑪奈克的臨時辯護人炮兵上尉是在四日那天在軍營裡接到特赦通知書的,可是有關單位一定早在這以前就接到電報了。好,現在艾斯普蘭薩還有什麼話說? 瑪蒂爾德花了一點時間,把思緒整理了一下,對魯維說:“我不是不相信你那軍官朋友的話,可是,他有沒有證據可以證明的確有這麼一份通知書?” 魯維彎身靠向她,聲音突然變得響亮刺耳,使瑪蒂爾德把頭往後縮了一下。他對她說:“我親眼看到了那份通知書。” 已退休的訴訟代理人把特赦通知書交給了“軍官朋友”。魯維今天中午把這份檔案唸了又念。他在特赦檔案上看到讓·朗格奈和另外十四個死刑犯的名字,他仔細地念了判決理由,也看到了減刑的決定、日期和雷蒙·班卡雷總統的簽名。瑪蒂爾德能想像有任何一個法國軍隊將領膽敢違反總統的命令嗎? 她當然可以想像任何將領一定會照總統的命令去辦。但是,特赦令會不會抵達得太晚?如果死刑犯已經上路了?他們不是告訴艾斯普蘭薩,在抵達丹鼓爾村由他押隊以前,他們已經在路上漫無目標地走了兩天兩夜,個個走得筋疲力盡? 魯維搖搖頭,嘆著長氣,不明白為什麼瑪蒂爾德會找這麼多理由,拒絕接受鐵證如山般的事實?特赦令抵達得太晚!那麼她要怎麼解釋為什麼軍方沒有在判刑後立刻執刑,就像一般軍事法庭審判的慣例一樣?理由非常簡單: 因為自從軍事法庭被取消後,法國法律禁止軍方在法國總統決定是否要特赦以前,立刻執行判決,縱使軍方特別提出上訴也沒用。所以在採取任何行動以前,大家都要等總統的決定。特赦令可能來得早,可能來得晚,但是來得太晚是絕不可能的事。魯維再三強調:“絕對不可能太晚,不可能有這種事。” 他一定是看到瑪蒂爾德臉上的表情,知道她無論如何還是有一套自己的想法,所以又深深地嘆了口氣,說他也願意試試當一次魔鬼的辯護律師。 “假設艾斯普蘭薩所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