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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每天回臥室睡覺總要大費周章。在大戰前,馬帝約·杜奈曾花錢裝置了一個沒有電梯內壁、開放式的電梯,把公寓玄關處弄得面目全非,可是這架電梯一天到晚出毛病,只有一半的時間可以用,而且爬三公尺高的距離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所有的齒鏈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最糟糕的是,瑪蒂爾德自己一個人不能使用。因為需要一個人在下面固定瑪蒂爾德輪椅上的所有輪子,然後那個人要跑到樓上去等,等到電梯終於爬上來時,再把所有輪椅的輪子弄鬆。 很多時候,包括今天晚上,馬帝約·杜奈乾脆把女兒抱上樓去,因為這樣又快又省事。他幫她把鞋子和長襪脫掉,別的衣物,她可以自己躺在床上慢慢弄。瑪蒂爾德生來關節靈活,如果她雙腳能跑,大概可以在馬戲班子裡謀得一席職位。 她父親一邊幫她按摩腳板和腳踝,一邊對她說:“剛才我跟魯維打了個照面。他說他是來看你的,還對我說你氣色很好。” “他還對你說了些什麼別的事?” “沒說什麼特別的。什麼現在時機艱難啊,什麼第二屆民意代表選舉時,我們會選出一個鐵腕議會啊,等等。你呢?你跟他談了些什麼?” “郵票。” 她父親早就知道這個女兒難纏得很,所以絲毫不為所動:“奇怪,你最近突然對很多事感興趣起來。腳踏車、拳擊、安茹省的酒……現在輪到郵票了。” “我好學不倦啊。你也應該學學我的榜樣。我保證你一定不知道一###八年從舊金山開到溫哥華的惟一一艘輪船叫什麼名字。我也保證你不知道孤兒院的人怎麼給棄嬰取名。” 她父親笑起來,說:“我投降。可是這些東西跟郵票有什麼關係?” “啊!關係可複雜了,連我都有點迷糊。我說了你大概還不相信呢。” “說,說。我一定相信。”他繼續為她按摩腳部。 “那我就告訴你,上個星期,我看了一大半一本這麼厚的英國集郵目錄。我仔細唸了每一頁每一行的每一個字,想找到一張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郵票,那張郵票上寫著維多利亞女王兩個秘密名字中的一個: 貝諾。” “另外一個是什麼?” “安娜。” 他微笑著,睜大的眼睛裡顯出一種對遠方的模糊懷念。好像他的記憶回到了一個拉丁區貧窮的青年身上,想起那個青年對一個忘不了的安娜所施以的種種感情折磨。 “爸爸,你不聽我說話的時候,樣子可笑極了。”    
維多利亞女王的銅板(5)
“那麼我從來就沒可笑過。” “你知道,一共花了我整整四天!” 事情的確這樣。上個星期,瑪蒂爾德在醫院裡待了四天做身體檢查。在各種檢查的空當中,她就完全沉迷在那本集郵目錄裡。 “結果你找到沒有?” “還沒有。我只看到目錄中的字母L: 列華群島,也叫背風群島,是大英帝國在加勒比海上的一個殖民地,位於馬丁尼克的北部,波多黎各的東部。你看,從郵票上我們是不是真的可以學到很多知識?” “你為什麼要知道這樣的事情?” 他停下正在為她按摩腳趾的手,後悔自己問了這個問題。他相信他比任何人都瞭解他的小瑪蒂。她已經走了很遙遠的路了,像今天晚上就走到了背風群島,沒有人能叫她回頭,惟一可做的是把風帆收到最少,慢慢地頂風航行。如果完全不管她,她會不計一切,把眼淚往肚裡吞,然後裝出一副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態度,一直往前走去。 “這樣的事情是編造不出來的。”瑪蒂爾德告訴她父親:“不能編造的事情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很容易分辨真偽,沒有二話可說。如果我十月份去看魯維時知道這件事,我一定叫他啞口無言。” 她做了一個手勢,要她父親靠近一點兒。他移近了一點,在床沿邊坐下。她要他再靠近一點,把她抱在懷裡。他依言把她抱在懷裡。他身上也有薰衣草香水和菸草的味道。她聞著,覺得很舒服,很心安。 她看著天花板,對她父親說:“某個歷史教師給波爾多的一個酒商寫了封信,信中有個謎語: 在哪張郵票上印了維多利亞女王的第二個秘密名字?魯維一上來就說這封信是偽造的,是那個酒商自己寫給自己的。” 她父親說:“你應該把那封信上的筆跡和酒商的筆跡拿來比較一下。” “我比較了。兩個筆跡不同。可是歷史教師留下的惟一筆跡就是這封信。我不知道會不會是那個酒商改變了自己的筆跡寫的?” 馬帝約·杜奈想了一陣子,他女兒的臉頰靠在他肩膀上。他終於說:“你說得對,小瑪蒂。如果你說的酒商不是個集郵迷,那他是捏造不出來這麼一回事的。這樣說來,那封信一定是歷史教師寫的。魯維是個糊塗蛋。” 瑪蒂爾德正聽著她父親好言好語的安慰時,她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