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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分明在八名血鱗人暗守的保護之下,他根本沒機會近我的身,可男子的話音融入夜色緩緩飄來,居然像是鎖鏈穿過庭院的寬闊空間,鎖住我的雙手雙腳、將我擒住了一樣。
小殘悲哀發出嗚咽聲,這個吃裡扒外的熊孩子,看我抽出功夫怎麼收拾你!
淅狠狠一啐:“尾隨我進來九木陣算什麼本事,才過了幾招就敢小瞧我的刀法,總有一天讓你死在‘儈申’之下。”然後很瞧不起地看了看癱在地上的我:“喂,趕緊站起來,膽子還這麼小啊。”
陌生男子的闖入讓真龍久久不安,暗守們加強防備,嚴陣以防有人再次入侵。真龍大呼:“本王的寢宮怎麼能成了隨便一人都能進來的鬧市?丫頭你實話說,是不是你老相好?”它甚是懷疑我跟那從未謀面的人有著某種聯絡,奈何挖不出來半點兒秘密。
淅陰陽怪氣質問我:“他怎麼盯上你了?抓人作實驗的是我,偷山珍海味的也是我。”
我無奈:“既然你這麼在乎,生怕他不知道,當時為什麼不站出來解釋清楚?”
真是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事都會跟我扯上關係,我可是都沒來得及看清楚陌生人的相貌呢。他突然出現在庭院,嚇得我以為見了鬼,他用劍逼著我,臨走還不忘警告我已經進入了鷹隼的捕獵範圍。
真是一個討厭的傢伙。
可為何我總會有莫名的情愫,總會走神發呆,不自覺想到他如同鐵鉗的手力道奇大,把我拉近時體溫肆無忌憚入侵到我的身體裡,霸道地要與我同呼同吸。淅等暗守出招,他甚至沒有先把我推到一邊再迎戰的意思,而是把我當成了不給他添麻煩的屬於他的一個部分。
要不是淅用儈申緊逼,我怕自己已經被帶走了。
狠狠錘捶腦袋,今夜發生的一切好像是夢境。池塘水面靜無波紋,月光撒向地面的銀白色霜積累厚厚一層,把龍宮冰凍住一樣。真龍在夢遊他鄉,婆婆在休息,小殘縮成毛球睡得正香,暗守隱匿在看不到的黑暗中,警惕的眼睛如同獵豹,守護著一切卻從來不讓人發覺。
淡紫色的困字決依舊飄蕩在龍宮四周,這是真龍的心病。
是的,一切都沒有變。
他就像是乘著夜風而來,踏著月光而去。血鱗人暗守出刀如風,卻連他影子一角都追蹤不上。
他來過。
卻又不曾來過。
如果說陌生男字的入侵讓我膽戰心驚,翌日伽流婚禮上的血光就讓我魂飛膽裂了。
伽流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約與袁慧嘉成親。真龍興奮地整夜睡不著,抱著千里眼揚言要偷窺伽流和袁慧佳洞房花燭。它否決了我的義正言辭的討伐,以少兒不宜的藉口打發我去睡覺,自己瞪大賊溜溜一雙發光眼不放過任何細節。
它眼睛盯得太死,黑衣殺手踢破伽流房門之前的一系列密謀,千里眼都沒有看到。
伽流婚禮(四)
真龍還沒有看到的,是暗守澈戰死。
實際上真龍打從一開始就對這樁婚事不看好,譬如它給袁慧嘉刀劍不入的貼身襖,事後看來絕對稱得上未卜先知,有備無患。
期初,一切安好。
婚宴當晚眾人熱熱鬧鬧,紛紛給這對新人送上祝福。真龍打從心眼兒裡開心,一個勁兒在千里眼這邊喊什麼“伽流喝倒他”。
然而世事無常,入夜後的世界看似安靜,實則最為混亂,不能見光的妖魔在黑暗中浮現出,盜賊把黑夜稱作自己掌控的天下,殺手藉著伸手不見五指的蔽護刀刀奪取人命。
不到半覺功夫,寧府已慘遭洗劫。
這一場血色婚禮啊,成了敵對族人的鏖戰戰場。
洋洋喜氣掩蓋下的不滿、爭鬥和敵視,藉助夜幕的黑色化身眾多掩面行事的殺手,趁著眾人大醉,守衛稍稍放鬆警惕之時潛入寧府,張牙舞爪撲向毫無防備的賓客。
這本來是波宏、真茹兩族和解的大好機會,數月以來的婚禮籌備抵不過暗下行刺密謀,冰刃血光把黃粱一夢撕碎。
真龍並沒有看到預期中的鬧洞房,它急得大喊大叫大跳,可是伽流遠在寧府聽不到。一隻只兇狠殘忍的猛獸被波宏與真茹之間無法化解的仇恨釋放,他們圍困住伽流,擒住袁慧嘉。
所幸伽流警覺性高,護身劍距床不遠。可縱使他功夫好,救得下新婚妻子,也沒時間去救寧大人與夫人。澈拼死守護,還是寡不敵眾被割斷喉嚨而死。
就因為曾用名中帶了個“文”字,就被真龍以“避嫌”的藉口派到了寧府。折夢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