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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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策都隱約有所感覺,只是對方行事謹慎,在她連斬數名有功將校,自罰二百軍棍以後,立時收斂,是以她與蕭策皆抓不住線索,故而只得加強管控,靜待對方動作。事實上,她這一次離營,雖為治病,亦有下套之意,只看誰人在主帥離營期間動作不軌。
只是她沒能想到,竟會是他,會是她千里東赴尋求解藥所為之人。
她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當初龍門鏢局的鏢銀不翼而飛,當夜龍門鏢局出現的人,知道鏢銀乃是軍餉的,除了她就只有戴思秦。
臨安客棧之中,她乍見舊部心思激盪,方起回營之念,便被他一翻相勸激得暴怒。他明知她對幼弟愛逾性命,若當真想勸她回營,又怎會提議讓她以沈竹向劉福通作保?
沙河一戰,元軍南下之奇之快,何滄死守開州卻不被劉福通元兵所救,那時他為軍師,又得劉福通訊任,如何不竭力勸阻?
淮安一戰,賀穹等諸將歷來對她心悅誠服,於戰略之上少有異議,如何會徒然暴怒,大罵出口?
柘城一戰,她密授狄行疑兵之計,兩人一筆一劃之間行軍用語在場聽得見的人,除了蕭策能懂,便只剩他知曉其意。
太康一戰,她送阿瑜前去金陵的路線乃是軍機,除了護送將官,就只剩安排車馬物資的他知曉。
一個個碎片被拼湊起來,所成之像仿如厲鬼,猙獰可怖,彷彿要生生將她的心剖挖出來,撕成碎片。
思秦,你到底是誰?
你若真是元軍細作,為何沙河鏊兵留你鎮守大營的時候,不曾倒戈做反?為何淮安退守之時明明眾將已經離心離德,你卻勸我慰我力保賀穹,而非離間將帥?為何皇集戰後潁州風雨飄搖,你卻輔佐羅鴻穩住三軍?又為何鹿邑元營那一場鴻門宴中,你一言不發替我飲下那杯必會讓我無力再戰只能束手就擒的鴆毒?
思秦,你要我如何能信?!如何肯信?!
整整兩日星夜策馬,沈浣竟似無法感到疲累。十餘年的過往悉數浮上心頭,一樁樁一件件,她反覆回想,揪扯心肺,卻只盼找出半分蛛絲馬跡,告訴自己,他仍是她的兄弟,情義相交,性命相付。
這歸時路,竟比來時快了太多,轉眼之間,鹿邑行營已是遙遙在望。俞蓮舟目力較佳,隔著兩裡望見行營,便不由一皺眉。
片刻功夫兩人馳得近了,沈浣也看清楚異樣,但見行營竟是大門緊閉,其內重兵束甲執銳,陳兵嚴守。而轅門兩側得塔樓上,弓弩手端持強弓勁弩,肅然戒備。
俞蓮舟得棗紅馬不如照雪烏龍,本跟在後面,見得這等架勢,不知發生何事,心中一凜,當即策馬而上,手中撥轉馬頭,將沈浣往後掩去。正當此時,忽聽得塔樓之上有人高聲喝到:“來者勿要再前,快快報上名來!否則便放箭了!”
沈浣見得此等佈防,便知營中必然出事。她異常警惕,與俞蓮舟對視了一眼,手中同時握緊了長劍,開口喝道:“沈浣!”
這二字一出口,營前戍守將士皆是一震,隨即便是一陣騷動。
“是元帥!元帥回來了!”
“快開門!”
“等等!”正當此時,卻見得塔樓之上是一個偏瘦的身影擠到塔樓前方,止住下令開門的校尉,看向沈浣與俞蓮舟這邊,片刻揚聲道:“敢問二位可有信物?”
沈浣認出這身影正是近幾年跟在蕭策身邊的書生,姓劉名基。當初她皇集戰後回營整頓軍務,就地處斬違反軍機的部將之時,他便在此。她無暇耽擱,當即從懷中掏出一面隨身將令,甩手飛擲而出。那將令去勢威猛如電,“嘡”的一聲釘在塔樓的木柱之上,尾部嗡嗡震顫不已。
塔樓上將士與那劉基見得沈浣將令,當下再不懷疑,立刻開了營門。劉基快步迎上策馬而入的沈浣與俞蓮舟,“沈帥勿怪,營中出事,蕭帥與狄將軍下令封營戒嚴,如無通報而近營三丈以內者,一律就地格殺。”
沈浣疾步往大帳而行,面沉如水,“本帥離營之時發生何事?為何重兵佈防封營盤查?”
劉基微微一滯,開口道:“沈帥離營以後,當天便傳來訊息,咱們由安豐押運來的將軍炮共四十五門,全部在宛丘被韃子劫走。”
沈浣腳步猛然一頓,“什麼?!”
劉基沉聲道,“咱們押運將軍炮的日期與路線被全盤洩露給了韃子,韃子事先設了重兵伏擊。八千將士無一生還,四十五門將軍炮悉數被劫。”
沈浣只覺一桶冰水兜頭砸下,讓她從頭髮絲一直寒進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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